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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小坑村前村口。一盏微弱的路灯吊在电线杆旁边
此时已经是黑夜时分,余焱辗转大半个月,才从大西北某个监狱回到云头县的县城,然后,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了,直接从县城跑步回的村里。
“我回来了。”余焱喃喃自语,除了以前的山路变成了水泥路,其它还是原来熟悉的地方。
他背着一个简单的布袋,身上穿的,是一身廉价的运动裤和t恤。
“喵。”脚下一只小黑猫,抬头看了看余焱,原地一跳,无需任何借力,稳稳落在余焱的左肩膀上。
余焱摸了摸小猫的头,转头对上它的金色眼睛,微笑着说:“金刚,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喵”,金刚叫了一声,伸头在余焱的脸上蹭了蹭。
看了看附近,没人,夏天的农村夜晚蝉鸣声响个不停。余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踏进前村口的路,往着村里而去。
“金刚,一路上也辛苦你了,有没有饿着啊,没事,到家就好了。”
“金刚,我都八年没回来了,哎,都不知道家里咋样了。”
“金刚,你说师傅在西北会不会想我们,我们都出来大半个月了,嗯,转头我们寻个时间,一定要回去看看他,带多点酒去。”
“金刚,我说你,这么多年了,咋一点都不会变,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只小猫,师傅说你跟着他都十五六年了,一直是这个样子。都没人知道你以前活了多久,师傅说是从地下把你带回来的。”
“金刚,我突然又想去无人区走走了,嘿,如果我跟别人说,银狼王竟然干不过你,你说别人会相信吗?”
“金刚。。。”
一路上余焱都是自言自语,小黑猫金刚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情况,就偶尔‘喵’‘喵’的回应一下。
有时候遇到矮一点的树,金刚随意的一跳就到了树上,余焱都不用看,没多会金刚又会跳到余焱的肩膀上。
余焱步伐匆匆,从县城一路跑回来,差不多跑了两个多小时,到现在一点喘大气的反应都没有,可见体力是很强悍的。
“金刚,我们到村头了。”余焱停下了脚步,面前就是村头,大路进村的必经路口。水泥路到此也就到头了,进去村里不管往东还是往西,还是那条土路。
村头边上有一棵大樟树,村里人说是百年老树咯,村民们没事的时候都会坐在附近唠嗑,可是现在天色黑了,人都回屋里去了,自然是见不到人。
余焱往东边自己家那边走去,大伯家也离得不远,当年光天化日之下会发生惨案,也是一件很让人想不明白的事。
不知道哪家的狗发现了有人路过,狗叫声响起,接着村里到处一声接一声的狗叫声起起落落,然后各家的人声也就跟着吼了起来,都是教训家里的狗的。
余焱基本上断定,村里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养了有狗。
就是这个味,余焱一脸微笑着。很快,就到了自家的门口。
大门锁着,周围漆黑一片,余焱摇摇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眼睛里竟然有点酸。
他没有进自家的门,在门口发呆了一会,才转身往后边大概二三十米外的一栋房子走去。
大伯家还是老样子,不像刚才一路看过来的地方,村里已经有不少建了两层的水泥屋,自己家和大伯家还是以前的单层砖瓦房。
大伯家门口好歹也有一盏昏暗的小灯。余焱站在大伯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用手拍了拍门,想喊一下,一时间又有点忐,心里千思万绪,干脆就不说话了,等着人开门。
里面没有狗吠声,好一会才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来了,谁啊,这么晚。”
余焱有点心酸,低声的隔着门说了句话:“大伯,我是小焱,我回来了。”
那头沉默着,只听到赶急的脚步声快步靠近,然后拉动里面的木栓,“叽吖”一声,门开了。
大伯苍老的面容带着一脸的错愕,一下子又变得很激动,看到余焱的瞬间,老人的眼睛明显的就湿了。
他快步往前双手拉住余焱的手,有点哽咽的说:“小焱,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好,好。”
“大伯。”余焱也是很激动,时隔八年,这个不是父亲,却当得父亲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怎么还带了只猫?来,来,进来说,你吃晚饭了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给家里说一下。”大伯拉着余焱就进屋去。
进门是个小院子,跨过院子进入厅堂,余焱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呵呵笑着说:“我今天才回到的,心急没有想到打电话,一路就回家里来了。”
“爷爷呢?”余焱紧跟着问了一句。
大伯停下脚步,哽咽了一下,狠狠的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过了一会才看着余焱说:
“小焱,不要怪大伯,你爷爷也走了六年了,紧跟着你爸没多久,同一个月去的,大伯一直瞒着你,也是我让你姐写信不要提这个事。”
余焱听到愣在当场,嘴上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泪不受控制的缓缓流下。
大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小焱,不要伤心了,人走了就走了,大伯只希望你不要怪我。”
‘喵’,肩膀上的金刚看着余焱叫了一声。
余焱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肩上的小猫抱到手上,又抹了抹眼泪,挤出笑容对大伯说:“大伯,我怎么会怪你呢,都是我不好,没有尽孝,父亲和爷爷走我都送不了终。”
“你爷爷不会怪你的,当年的事,哎。回来了就好,明天我带着你去给你爷爷和你爸妈上个香,告诉他们,你回来了。你先坐着,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去热点饭菜,敢喝酒不,要不陪大伯喝两口?今儿大伯高兴,高兴啊。”大伯一脸欣慰的说。
余焱点点头,也站起来说:“行,今儿我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