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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太清观。
这处道观与寺庙毗邻,还是观主玉清真人故意为之,用他关门女弟子李慕贞的话来说,师父是好师父,但不是好邻居。
隔壁的佛家主持也看不惯玉清真人,但这个贱他一定要犯。
……
骤雨声声,拍叶落花。
太清观的茶室内檀香缭绕,雨雾如帘,盖不住一壶好茶的清香。
玉清真人轻捋长须,对煮茶的少女道:“阿贞,怎么突然来看师父了?”
李慕贞指尖顿了顿,如实道:“只有在师父这里过夜,天子才会放心。”否则她夜里根本出不了皇宫。
玉清真人但笑不语,抿口徒弟的茶后才道:“师父很强,师父知道。若是旁人啊,你那个弟弟定不敢放心交托。”
李慕贞又点了盏茶给自己,盯着清绿的茶沫,有些犹豫:“师父……那位元夫人还是不肯出山吗?”
玉清真人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俊美的面容带着揶揄:“乖徒儿,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位带发修行的元夫人不是旁人,正是定远侯卫府的当家主母,如今卫家逢难,侯爷和世子战死沙场,管家的妾室梅夫人又卷款私逃,能主持大局的只有元夫人了。
玉清真人道:“你想请她回卫家?为了卫家二公子?”
李慕贞很少撒谎:“是。”
做师父的乘胜追击:“哎呦,多管闲事可不是你的作风呀,阿贞,你心疼卫含章那小子?”
李慕贞:……
她眸光微闪,恰巧有小道士走来,弯身对玉清真人耳语。
“你就大大方方说。”玉清真人偏过头:“我能听的,你师兄也能听。”道家不论师姐,一律以师兄相称。
李慕贞微笑,看向红了脸的小道士,“没关系,是不是元夫人还是不肯出山?”
小道士害羞的点头:“我…我劝不动,那元夫人心如玄铁,别说我劝的口干舌燥,就连在她门前长跪不起的卫公子,她也看都不看一眼。”
“卫公子?”玉清真人抬眼,似笑非笑。
“师父,我出去一趟。”李慕贞接过小道士递来的纸伞,玉色的指尖微微泛白。
无论是从医者的角度,还是念及昔日同窗的旧情,有伤在身的卫二公子都不该再淋雨了。
卫含章的膝盖已经跪的没有知觉。
山里的夜更黑更冷,像化不开的浓墨。
春雨沁凉入骨,带着湿漉漉的寒意钻进他肺腑,少年没忍住咳嗽出声,胸口的箭伤牵扯出疼痛,他抿着唇跪的笔直,单薄的身形一动不动。
人人都说卫家二公子是长安恶少,吃不了苦……十七岁前,卫含章的确是个怕疼的小少爷,金尊玉贵,吊儿郎当,在父兄的庇佑下心安理得的当个纨绔。
直到亲人离世,卫家支离破碎,少年人不得不褪下伪装,用双肩挑起重担,前世的七年戎马里,卫小将军特别喜欢吃糖。
战场物资短缺,糖果也不是时时都有。卫含章把糖存起来,受了伤,吃一颗,同袍战死,也吃一颗。
有人曾告诉他,嘴里甜了,心里就没那么苦。
卫含章记了许多年,哪怕重生也没忘记,他轻提唇角,看向前方紧闭的房门,再次拱手沉声道:“母亲,儿子求见。”
按理说,妾室名下的庶子是没资格叫正室夫人母亲的,应当称呼元氏一声大娘子,前世的卫含章守了规矩,也如愿见到元夫人。
却没想到,修道之人也会口出恶言,元夫人用复杂的目光望着他,冷冰冰的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啊,为什么不是我。
卫含章知道元氏厌恶梅夫人抢走她的夫君,连带着憎恶自己这个庶子,想他死是理所应当的。
那时他也不过是微微难过一下,直到几年后,元夫人身染重疾,需要亲人的血做药引,卫含章才知晓自己的身世。
——他不是妾室肚子里爬出来的孽种,而是元夫人所生,更不是庶子,他是定远侯府堂堂正正的嫡次子,是世子卫牧真的同胞弟弟。
只是母亲不要他了。
如坊间所言,定远侯卫琅宠妾灭妻。因梅夫人无法有孕,就将正室娘子所生的嫡次子暗中过继到了妾室名下,荒唐到令人发指。
古往今来,只有妾室子女过继到正室,哪有这般不遵礼法的胡来,可定远侯偏偏做了,就为了偿还梅夫人在战场上对他的救命之恩。
定远侯可怜梅夫人没有子嗣傍身,却没顾虑过发妻元氏,甚至没想过卫含章,嫡庶一字之差,害了他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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