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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含章收回目光,跪坐在秦朗对面:“夫子,学生不请自来,是有一事要说。”
身穿文士长衫的中年男人点头,落子道:“是为了沈离光?”
卫含章看了眼棋局:“夫子无需试探,纨绔是我,能与您对弈的也是我。”
“无论您如何看我,我都无妨,但沈公子不同,他是长安城里难得的好人,非要说有什么罪过,那就是过于亲近我。”
卫含章落子,把肉眼可见的死局又扳了回来,继续道:“小满母子是我要救的,沈离光只是一个出钱又出力的冤大头。”
秦朗低笑了一声。
“老夫明白了,卫家小子,观棋可知人心,世间的流言蜚语纷乱,老夫只信眼见为实,去吧,这桩婚事不会变。”
卫含章弯唇,他站起身双手合拢,正式鞠躬行礼道:“夫子,我替离光谢谢您。”
“谢谢。”
他重复一遍,这是为自己说的,前世的卫小将军没来得及感谢秦祭酒的授课之恩就葬身在边关,所以今生,他欠秦朗一句谢谢。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卫含章拱手往外退,秦朗苍老却不失清亮的目光望着他,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那也将会是大魏的希望。
秦朗合上棋局,这盘棋再下就不是平局,卫家小子给他这个夫子留了脸面,他也必须承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世人都看错眼了。
比起卫牧真,卫家二公子一点也不逊色,只是他隐忍藏拙,明珠蒙尘,不肯大放光彩去盖过兄长的光芒。
单论这份心性就不简单。
秦朗眼眶湿润,他微微抬头,看着陈旧发黄的书卷,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牧真啊,你安息吧。”
“卫家尚有风骨在,无需记挂。”
卫含章离开书房。
没走几步就在拐角处撞见了沈离光,青年目光幽怨,仿佛在说:你就是这么跟别人介绍我的?
冤大头?大冤种?
拜托,那可是我未来岳丈。
能不能把我说的聪明一点呀?
卫含章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没来得及捋顺的衣襟:“去见祭酒夫人,别失了仪态。”
“那你呢?”
“我在府外等你。”
沈离光不太相信:“你保证不跑?”
卫含章轻笑:“我不是那种人。”
沈离光也笑了起来:“那我信你。”
卫含章挑眉道:“要是祭酒夫人生气,就夸秦阮姑娘,任何一个母亲都能感受到别人对子女的欣赏,真诚是唯一捷径。”
“那你母亲呢?”沈离光要么不开口,开口就踩雷。
卫含章紧紧抿着唇,几乎抿成削薄的一线:“忘了说,我母亲除外。”
他提起袍角走下楼梯,走得很快,连背影都有几分孤寂。
沈离光暗暗说了句抱歉,都怪我,长了张嘴。
他想,一会见了丈母娘,还是少说点,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府门外也是春意盎然。
蔷薇花钻出破旧的墙面,顺延着爬满一整面,蔚为壮观。
卫含章就站在花海下,低垂着眉眼,任由发丝和发带被风扬起,他就像零落成泥的花瓣,哪怕开得再好,也得不到母亲的赞扬。
从前他总劝自己没有就没有,午夜梦醒时才知道是自欺欺人,他也贪恋着母亲的温柔。
不是不需要,只是因为得不到,就告诉自己,那我不想要了。
卫含章笑了笑,低声自语:不许难过,别让我瞧不起你。
耳畔风声呼啸,“吱呀”一声,有人打开府门,他回头看了一眼,带着幂离的女医似曾相识。
“长公主。”卫含章脱口而出。
李慕贞微愣,纤长的手指挑开眼前的纱帘,站在台阶上朝他笑了笑:“卫公子。”
她的出现像副神奇的良药,一下就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
“你怎会在此?”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后又相视一笑,李慕贞先说道:“秦家小女儿出阁在即,有些紧张,引发身体不适,就找陛下讨了恩典,让我来看看。”
“他没有为难你吧。”关于秦阮的事卫含章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怕李承临刁难李慕贞。
“不会。”李慕贞轻拍药箱:“太医院没有女子,只有我最合适,你别多想。”
卫含章点头,不知还能说什么,满面鲜艳的蔷薇映入眼帘,他开口道:“这能入药吗?”
……可以,但用的不多。
李慕贞在心底默默回答,说出来的却是:“能,你可以帮我摘一些吗?”
卫含章笑容明亮:“好。”
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