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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光阴迅速,花家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作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也黯然失色,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此段时间里,西门庆时不时跃过院墙跑到李瓶儿床上。西门大院里个个心知肚明,李瓶儿进门是早晚的事情。李瓶儿做人十分讲究,隔三差五地把西门大院的上下人等都打发了一番,出手很是阔绰,不愧是大宅里出来的女人。
只是西门庆相当谨慎,不敢草率把李瓶儿娶到家里,人言可畏是有道理的。比如当初自己就是让一帮结义兄弟四处奔波,花上好几百银子收买了清河县里许多的闲人,在茶馆酒肆散播谣言颠倒是非,抹黑花家兄弟侵占李瓶儿六千银子,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又是正月十五日,吴月娘叫来一众人商议如何过节,大家七嘴八舌没有注意,潘金莲道:“大过节的给李姐姐送些礼物才好,”大家听了纷纷点头,连一向和潘金莲唱反调的李娇儿也没有出声。
于是吴月娘叫玳安送了一盘寿桃、一盘寿面、一套织金重绢衣服给李瓶儿。李瓶儿收了东西自然开心,一面吩咐家人管待玳安,一面临走又给了二钱银子给玳安道:“到家告诉诸位姐姐,十五元宵夜到我家临街的住所玩耍,我已经做好准备。”玳安躬身答应出门。
到了元宵夜,月娘同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四顶轿子出门,都穿着花团锦绣衣服,到了狮子街灯市李瓶儿的房子。李瓶儿见月娘众人来看灯,临街楼上放了桌席,悬挂许多花灯。众人见毕礼数,稍作片刻休息,便登楼看灯玩耍。
四人搭伏着楼窗子上往下观看,只见来往人流如潮,两旁街道悬挂的灯笼虽然各式各样,但远远看去如两条游龙在游动,中间不乏叫卖买声喧闹声,市井气息浓重。
这时有几个浮浪子弟路过楼下,其中一人直指着潘金莲四人道:“我的乖乖,哪里来的四个美人啊!”一个说道:“一定是那公侯府里出来的小妾。”又一个说道:“莫不是妓院中小娘皮?”走过来一个说道:“我认识的,是咱县门前开生药铺、放官吏债西门大官人的女人”。第一个说话的人,身着大红缎子长衫,歪戴着公子帽的叫作刘明,也是清河县里浮浪子弟,指着潘金莲道:“靠右边上的是谁啊!好生娇艳,要是给我睡上一次死也值得,”边说嘴里啧啧声不断,显得十分渴慕。
最后那人道:“那是原来卖炊饼武大郎的娘子潘金莲,大郎因为在王婆茶坊内捉奸,被大官人踢死了。把她娶在家里做妾。后来武松告状,误打死了人,被充军去了。如今一二年不见,没想到这万人骑的落的这等标致了。”
刘明道:“今晚我一定要和她交欢”其他人惊奇地道:“刘明兄弟有什么手段可以得逞?”刘明呵呵一笑道:“梦里,”其他几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末了,其中一人道:“我们还是走吧,要被西门庆知道了,我们就要大祸临头了。”
众人纷纷点头离去,刘明望着潘金莲,眼里贪恋之色十分凶狠。
却说西门庆同应伯爵、谢希大两个同往灯市里游玩。不想撞遇孙寡嘴、祝实念,两人施礼道:“连日不见哥,就知道今天会遇到。”然后对着应伯爵、谢希大骂道:“你两个天杀的家伙,来和哥游玩,就不说叫俺们一声儿!”
西门庆连忙道:“祝兄,你错怪了他两个,刚才也是路上相遇。”应伯爵:“看看哥哥还是帮我们洗脱冤屈,否则跳进窑子里都洗不清。”谢希大道:“那我们兄弟几个就到窑子里洗洗去,也好辞旧迎新。”孙寡嘴道:“说的是,怪不得我最近不顺,原来是不曾去窑子。”西门庆道:“我们到酒楼上吃几杯,今日家里有些琐事。”
祝实念道:“哥请我们去酒楼,不如去李桂姐那里,前几天她遇到我哭哭啼啼!说从腊月里到如今,也没见到大官人影子,好似化外成仙人了。哥今日有空,俺们相伴哥去盘盘桂姐儿。”
其实西门庆和李瓶儿今晚有约,故推辞道:“明日去罢。”可是这些人一涌而上推着西门庆向李桂姐家里去了,西门庆苦笑着毫无办法。
西门庆同众人到了李家,李桂卿正打扮着在门口站立,看到西门庆见毕礼,说道:“我有什么地方怠慢了西门哥哥,如何不来了?”
祝实念插口道:“你这里大官人来了许多次了,俺大官人近日相了个绝色的娇娃,每日只去那里。刚才不是我等在灯市里撞见拉他来,他还不来!姐姐不信,问孙寡嘴兄弟。”
又指着应伯爵、谢希大说道:“这两个天杀的,和他都是一路货色不来看姐姐。”旁边的老虔婆听了道:“应二哥,俺家待你不错,如何不在大官人面前美言一下?孙寡嘴接道:“我哥如今的新婊子,不是你们院里大通铺,谁都可以睡,是外面的高级货色。”
这话说的捅破了桂姐的窗户纸,也道出了西门庆的秘密,两人追着孙寡嘴只顾打,孙寡嘴边跑边道:“不说了,不说了,要打死人了!”众人笑成一团。
西门庆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来递给老虔婆:“,大过节,我请众朋友一聚,妈妈快安排酒。”那虔婆说道:“都是熟人怎么收钱呢?。”一边推辞,一边把银子接来放到袖中,深深道了个万福,说道:“谢谢官人照顾。”
应伯爵道:“妈妈,我对你说实话,大官人新近接收了花二哥原来的相好吴银儿,才不要你家桂姐的!”虔婆笑道:“我不信,桂姐比吴银儿强上百倍,那吴银儿不过是下蛋的母鸡,随便一个公鸡都能骑上去,我桂姐与大官人可是情深似海,快刀割不断,何况大官人是何等人?应伯爵嘻嘻笑道:“说的有理,我大哥是公鸡中的斗战圣鸡” 众人笑得的捂肚子,西门庆隔着椅子给了应伯爵一脚。
须臾,摆放案酒,众人才坐下,忽见帘子外有几个穿褴缕衣者的人进来跪下道:“大节日里祝西门庆大爷一切安康。”西门庆认出带头的叫于春,急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己家兄弟,”起身拉起于春等人,四下看看道:“这里地方太小了,坐不下,兄弟就慢待了,”说着拿出几两银子塞到于春手里说:“兄弟带哥们到外边耍耍,我就失陪了。”
于春儿接了,和众人又在地下磕了个头,说道:“谢西门庆大爷赏赐。”带着众人离去。
这伙人才走又有一伙来了,见三个穿青衣人,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一个充气球,原来是蹴鞠的前来拜见西门庆,西门庆客气一番送上五两银子。
众人还没坐好吃酒,一个拿碗的,背上有五六个袋子的人进来给西门庆送上祝福,众人知道这是清河县丐帮的,西门庆也是客气一番送上五两银子。谢希大道:“哥哥今天福气大了,这些人都来拜见。”西门庆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玳安骑马过来,悄悄附耳低言道:“花二娘叫小的请爹早些过去!”这西门庆听了,暗暗叫玳安把马系在后门边等着他。酒也不吃,只坐了一会儿,就说小便,从后门上马,一溜烟走了。
谁知道刚到路口遇到李斌家仆,正要邀他到宅里一聚,西门庆只好捏着鼻子去了。 李瓶儿在家里白白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