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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楼月拾起地上的这枚绣花针,递到楼雨萱的面前。
“娘,这不正是咱家缝衣服用的绣花针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江楼月从小到大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在江楼月的印象里,母亲和蔼可亲、温柔开朗、勤劳节俭、贤惠善良。从不与人争,更不和人辩。平时很好相处,性格也非常温顺。对江楼月疼爱有加,要是有邻里小孩欺负江楼月,她还会站出来护犊子。但是,江楼月从来就不知道一件事,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母亲竟然身怀绝世武功!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枚绣花针,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刚才正是这枚小小的绣花针,化解了破月弩第三箭的威力,才没有让江楼月中箭!虽然江楼月没有看到母亲是怎么出手的,但是他很清楚破月弩射出的箭矢的威力,绝对不是以他现在的武功可以接得住的。他也终于明白沈飞为什么会夸赞他内功了得,敢情替他挡下这一箭的并不是自己的剑法,而是这枚小小的绣花针!
“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隐瞒了。月儿,我们进屋说。”楼雨萱说着,款步走进了屋里,江楼月赶紧跟了进去。
“娘,快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怎么会身怀绝世武功?”江楼月迫不及待地问道。
“月儿,你还记得娘之前和你提及你的外公吧?他绰号邪王。正是魔教四大天王之一。娘主修的武功,正是魔教的不传之秘——上天入地十死无生搜魂神针。二十年前,魔教总坛被所谓的正道九大门派联手围攻,导致四分五裂。那时起你外公就开始带着我,四处躲避追杀,为了不让仇家找到,我们可谓是历经了磨难,在逃亡的生涯中,为了自保我不得不去修炼一些魔教的武功。但是,魔教的武功都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修炼起来进步神速,太过急于求成也会有隐患,轻者就会给身体留下隐疾,重者就会走火入魔陷入癫狂而死。娘这一身咳嗽,就是当年急于求成修炼魔功留下的隐疾。寻常的郎中是不可能治得好的。娘也知道,你从小就想练就一身好武艺,好在这个乱世中有自保之力。但是娘不教给你魔功,是不想你有任何闪失,你能明白吗?”楼雨萱语重心长地说道。
江楼月点了点头,道:“娘,孩儿明白了。但是孩儿还有一些疑惑,您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您会武功?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展示过?”
楼雨萱叹了口气,道:“要不是这世道太乱,娘都想废掉自己这一身武功。娘在生你之前都是在腥风血雨中度过的,这一身武功也都是被迫练成的。其实早已厌倦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这十六年来,我们娘俩在小渔村过上了幸福安逸的日子,娘都快把学过的武功都忘记了,哪里还会去提起并使用?今天要不是情况危急,娘也绝对不会施展上天入地十死无生搜魂神针绝技的。好在今天沈飞没把你伤着,要不然他今天就得把命留下来。”
江楼月突然感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冷意,同时心里也觉得十分温暖。有这样的母亲,瞬间安全感爆棚。
“娘,您还是教我上天入地十死无生搜魂神针这门绝技吧,这名气听起来十分霸气。比起我学的轻功和剑法可管用多了。”江楼月只差没流下哈喇子。
楼雨萱瞪了一眼,道:“不行,这门武功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展示,否则必定会有杀身之祸。九大门派至今为止,都还在寻找并剿杀魔教残余势力,一旦魔功现世,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九大门派势力遍布九州,到时候,你往哪里躲?再则,非魔教核心教徒,也不可习得这门魔功,否则也会被魔教当作异类清理门户。虽说魔教总坛被瓦解后,核心力量其实并没有被消灭殆尽,全部都由明转暗,四大天王之上还有天尊、地尊和人尊三大魔尊,左右护法更是人中龙凤。教主的武功自不用说,早已超凡入圣。据说在教主的背后还有几个长老级别的人物,早已不问江湖俗世。这些人随便一人出手,都可以把我们娘俩置于死地。娘不教你,自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武功,剑法和轻功,勉强算二流,内力连三流都算不上,也不知道你老师是怎么教的,都教三年了也没教好。没有内力,即便剑法再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其实你现在最需要提升的,不是学什么魔功,而是要赶紧找一门正宗的内力心法来修炼。”
江楼月无奈道:“那我练了十几年的无名呼吸法,难道不是一门内功心法?为何在决斗时,一点都发挥不出来?您还不如直接让我修练魔功好了,好歹还有一拼之力。要不是今天您救了我,只怕孩儿早已命丧黄泉。”
楼雨萱道:“月儿,你可能还不了解你爹。你爹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尤其是他的内力造诣,十分惊人。他留下的这门无名呼吸法,绝对是当今武林品级最高的内功心法之一。只可惜,这心法在十六年前的战乱中被大火烧毁大半,只剩下总决式。连封面都被烧毁,以至于内功心法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可能只有找到你爹,你才有机会习成这剩下的残篇。”
江楼月叹道:“我爹,他究竟去了哪里?娘,您能和我具体说说,您和他的故事吗?我想听。”
楼雨萱道:“当年,大央国和东夷国连年征战,百姓民不聊生。战火迅速烧到了山海城。在守城大战中,无数的尸体倒在城墙之下,据说将士们流的鲜血都可以染红整个无尽海。那时候,我刚好在小渔村躲避仇家。有一次,我去海边捕鱼,却发现了从海边漂来的一个受伤的人,那人便是你爹。于是,我就把他救起来,放在家中疗养。那时候我只知道,你爹应该是大央国的一名武将。他虽然很勇敢,但却和队伍打散了,所有的敌人都想要他项上人头。他一路浴血奋战被追了几十里,终因寡不敌众,被打落到海里。然后漂流到小渔村的海边被我救起。也就在那段时间,我们相爱了,还怀上了你。但是好景不长,那时候小渔村并不是太平之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山匪来村里抢东西,贪狼寨的几个当家还打算把我抢去当压寨夫人,于是就被我和你爹联手打退。但是,这几个当家中,有一个人认出了你爹。据说你爹当时的人头比现在的傅城主还值钱,于是就被贪狼寨的一个当家向东夷国告密了。没过多久,小渔村便被东夷国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你爹为了不连累我和肚子里的你,独自引开了成千上万的士兵,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就这样,我和他又分开了。而那时候的家,也被大火彻底烧毁了。我也是历经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等我回到这里,在废墟中,我只找到你爹留下的这门残缺的内功心法。”
江楼月听完,不禁握紧了拳头:“原来我爹,是个大英雄。”
楼雨萱道:“是的,虽然我和你爹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但我总感觉他身份特殊,在他身上有很多待解谜团。我在想,他可能也是为了不连累我吧,才没有告诉我很多。毕竟,我也向他隐瞒了我是邪王之女的事实。于是,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一起,然后又被迫地分开。至始至终,我们就只知道对方的名字。”
江楼月问道:“我爹,他叫什么名字?”
“江山。”楼雨萱紧接着又道:但这一定是个假名,因为我偷偷调查过山海城的历代守将,就没有一个有叫这个名字的。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江楼月安慰道:“娘,我爹一定还活着,您不用太过伤神。如果他不来找我们,不如我们去找他。”
楼雨萱叹道:“可是天下之大,茫茫人海,如何去找?”
江楼月道:“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都已经等了十六年了,如果他还记得这个家,还记得我们娘俩,他早就应该回来了。我有一个找到他的办法,这个办法可能很笨,但至少管用。”
楼雨萱奇道:“什么办法?”
江楼月缓缓说道:“去山海城问傅城主,在十六年前能比他项上人头还值钱的人,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