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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河里的坚冰消融,军田里的麦苗吐出新绿,大地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也宣示着漫长的冬季终于结束了。
兴明寨的这些军户,一看河水坚冰没了,赶紧吆五喝六的喊来了各甲各保的人们,喊着号子,把早已准备好的水车抬到河里,组装起来。兴明寨所属的屯田里,大大小小的水车又开始咕噜咕噜的转了起来,将生命的源泉提上早已挖好的水渠里,再通过大大小小的接口,通往麦田。为饥渴的麦苗带来一丝丝甘甜。
匠户所得那台水力机械早在葛福等人的监督指导下,开始了运转,看着钢制的钻头慢慢转动,蒋卫明急不可耐的亲自上场,将事先准备好的枪管固定在钻床上,开始了第一次实验……
欧阳光也从暖暖的被窝里爬起,亲了口还在熟睡的三妞,哆哆嗦嗦的穿上了衣服,走到门口,开始了晨练,军体拳,捕俘拳,单双杠,俯卧撑,挨个来了一遍,又打了一套段鹏那里学来的少林拳,才颠颠的带着小丫出了门,将小丫送到学堂,正准备往军营走,眼见得李进快步走了过来……
图为水力驱动的车床,工人正在钻炮管
“大人,早啊……”
“早!”
“大人,这个女兵……我费了半天劲才招了十个人……实在招不来啊……”
“我草!!五两银子都喊不来??”
“真喊不来……有的女孩子同意来,可家里不同意……”
“操!我不信邪!走,咱们去定远县城……”
……
“锵锵锵……”热闹的定远县城突然传来一阵锣声……
“老少爷们,美女靓妹们,来瞧一瞧看一看啦,定远卫扩军招医护兵,有专人指导医术,包吃包住!只限女性结过婚没结过婚的十五岁小妹妹到三十岁的小姐姐都可以啊!月银五两!凡是通过的先发一个月饷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只招一百名,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定远最繁忙的街道上传来了欧阳光沙哑的嘶吼……
带来的李进还以为他有什么办法,结果写了招兵两字,就开始敲着锣大声嘶吼起来。还有二十名警卫营的士兵都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到裤裆里,表示我不认识他!为了增加可信度,他把三妞还有小丫也带了过来,此刻这两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把自己藏到警卫员后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爹!我想去当兵,听说包吃包住,还能学医,有五两银子安家费呢!这样的话,你和阿娘还有弟弟就能有吃的了”
街角的一个胡同里,蜷缩着四口人,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瞪着眼睛满怀期望的看着正在咳嗽的老头苦苦哀求道。
旁边的阿娘抱着十岁的小男孩,也是一脸哀愁的看着当家的。
“咳咳……咳咳……你……都说好男不当兵!你一个女孩……咳咳……哪有女孩子当兵的啊!!”那老汉好像被气到,又激烈的咳嗽起来。
“阿娘!!你看看爹爹,病的越来越重了!我们逃难过来!身上的银钱早就花了个精光,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如果在这样下去……我怕……”
“老头子……听丫头说那招兵的人看着不像坏人,而且给五两银子呢!!你看……”
“咳咳……你就惯着她吧!咳咳……我不管了……”
“丫头,你阿爹同意了……阿娘其实也不舍得,但凡有一口吃的……阿娘……阿娘也不会……”
“阿娘,你别说了……女儿又不是去干嘛,二老就放心吧!以后女儿养你们”那女孩亲昵的刮了刮弟弟的鼻子,赶紧一溜烟的跑去了招兵处
此刻的招兵处被围的水泄不通,都是在那里指指点点的,没有一个报名的,欧阳光灌了一饮子的茶水,又举着纸卷的喇叭筒卖力的喊了起来。
“大人……我……我报名……”一个丫头举起手弱弱的喊道。
欧阳光一听赶紧把喇叭随手一扔,单手撑着桌子,瞬间跳了过去,摆摆手对着李进喊道:“快……快……有报名的了”
李进这时心里正默念: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听到欧阳光叫自己的名字,当时就打了个哆嗦,一脸便秘的走了过来,赶紧将那丫头引了过来。旁边瞬间响起了一堆声音。
“看,一个女的去了!!一点不知道害臊!”
“就是就是,不知道是去照顾男人吗!不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吗!”
“真是脑袋里进屎了,和一群腌臜的军户混到一起,这女的真不要脸。”
还有几个青皮摸样的吹着口哨喊道:“他娘的,老子给你十两,来伺候伺候老子们”
欧阳光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指着那几个青皮对警卫营的弟兄们道:“有人在侮辱你们的袍泽!你们没听到吗?”
警卫员的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在兴明寨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听老大这么一说,有几个瞬间抓住那几个青皮,噼里啪啦就是几个大逼兜,打个几个青皮瞬间晕头转向,纷纷叫饶。
“他娘的!人家姑娘凭自己双手赚钱!用得着你们在这酸溜溜的呱噪!!再他娘的乱扯淡,老子一个个教你们做人!!”欧阳光冷冷的扫了一圈!看众人都缩着脖子不再吭声,才对李进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姓名!籍贯,额,就是老家是哪里的”
“奴家王兮若,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南阳府汝州鲁山县人士。去岁闯贼围城,家父携我等逃到这里,无奈病倒,钱粮花尽,实在是……”
三妞听到这里,缓缓地走到她面前道:“没事的,妹妹,进了定远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进录了姓名,给她拿了五两银子,王兮若一看真的有五两银子,当下便跪倒道:“大人,可不可以,让奴家家人也进入定远卫,我们实在是无家可归了……”
李进赶紧侧身闪到一边,指着欧阳光道:“那个才是管事的……”
欧阳光将王兮若轻轻扶起道:“定远卫正在扩建,到处都需要人手!只要肯干,到这里绝对饿不着……”
“大人,家父曾是鲁山县衙书办,肯定能帮到大人的……只是家父此刻染病在身,但是现在有了银钱,能包药了!……”
“啊呀!那敢情好……你去把他们带来吧!定远卫什么都有,自有医生为他诊治!”欧阳光努力表现出伟岸的形象道:“你当了医护兵,自是入了军籍!你的家人定远卫肯定会有照料,享受一切军属的福利包括住房,耕地,读书,洗浴等等”
王兮若赶紧几个大头磕下,还不等欧阳光搀扶,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大人!这女子不会是拿钱跑了吧……”
“不会……”三妞肯定的道。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这个年月,普通老百姓活着都是问题!哪还管那些世俗的眼光!眼下这可是五两实打实的现银,家人还能跟着去定远卫,分地分房,消息传开,不一会儿便有大量的女孩子拥了过来,有被家人推着来的,有被自己男人缠着来,皆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
李进等人当即忙的不可开交,警卫营的士兵也是一脸仰慕的看着欧阳光心道:还是大人有办法。欧阳光则表示,活下去比什么都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