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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五天过去了,元锦沛在马车上与顾青初同处,即使是呆坐着看窗外不怎么好看的景色,他都不觉得心中烦闷。
之前从朝歌回盛京时他便发现,自己坐马车好像没有那么烦躁了,后来出盛京去剿灭跟踪邪教人员,他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心情,并没有多大改变。
到现在和顾青初一同前往东域,元锦沛明白过来,并不是他不讨厌坐马车了,而是他不讨厌和顾青初一起坐马车。
元锦沛是个觉少的人,经常忙公务到三更,待到第二日太阳刚冒头,他便睡不着起来晨练,而此刻他竟然有些困意。
昨日他便在马车上睡去了,这般缺乏警觉的情况他以前从未有过。
显然,这回还是因为面前的人。
有时候元锦沛烦躁起来,身边有个喘气的人都冒火气,他脾气很不好,按照以往病例来看,得过君子枯的人明显症状便是性子大变。
元锦沛也没将自己的坏脾气归到君子枯身上,毕竟他从小就这样。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能有如此心平气和的日子,看着顾青初端着杯子眯眼满足喝茶的模样,都觉得心里舒坦。
从盛京到安县这十余日的路程,没有碰到山匪没有刺客袭击,安静又安全。
顾青初收到了周然传来的飞鸽密信,盛京城内一切无恙,其余人并未发现宁良候离开的情况。
顾青初放了心,过了安县就算有人察觉了,追上来也要过些时日,一来暗中之人不知道他们路线,二来顾青初有了新的想法。
“谢谢两位公子,谢谢、谢谢。”许三嘴笨,在城门口接过顾青初给的一两银子辛苦钱只会说谢谢,朴实的两口子说不出场面话,实实在在的感激放在心里。
旁的人别说给辛苦钱,一路给他们口饭吃就行,这样都不愿意带着。
可这两位公子不同,他们心善还给辛苦钱,这一两银子搁他们身上,得做两三个月活计才能攒下。
真是碰见贵人了!
许三夫妻再三感谢后,在城门口和顾青初元锦沛他们二人分别了。
“咱们要再找个马夫?”元锦沛坐在马车上看着顾青初问道。
元锦沛是个强势的人,遇到大案子三司联合会审时,他们天卫司需要绝对的话语权,他便是不容置疑的决策者。
而东行的这一路什么决定他都问顾青初,听顾青初的安排。这让元锦沛觉得新奇好玩之余,竟然还有些享受。
“不找了,咱们接下来转水路。”这是顾青初脑子灵光闪现的想法,路转水,水转路,谁也别想摸到他们的行踪轨迹。
元锦沛自是没意见,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楼问到:“顾兄,咱们住那里?”
因顾青初的打扮,元锦沛一路都称呼她为顾兄。
顾青初摇了摇头道:“不,咱们去做客。”
“让开,让开!”还不待元锦沛问去哪里做客,从城门口那边便有一女子骑着大马疾驰而过,边喊让开边挥动着马鞭。
“这张府的二小姐真是横行霸道。”
“嗐,你少说两句,县令夫人可宠她这个妹妹了!”
旁边路过的百姓议论两句,顾青初听在耳里,那两人谈论的张家就是她要去做客的地方,如今的安县富商,县令大人的岳丈张显。
顾青初和元锦沛架着马车随便找个路人询问,他们便知道张府在哪里,去的路上顾青初说了张显之前的身份,她找这位曾经的大管事一来是看望,二来则是问几个问题。
俩人说话间,马车到了张家府邸。
张府门口摆放着两座玩球的石狮子,上方挂着金灿灿的牌匾,气派十足。
顾青初上前敲门,守门的人出来顾青初道:“从盛京而来,本人姓顾来拜访你家老爷,劳烦通传一声,之前曾书信联系过。”
守门的人是个有眼色的,见顾青初打扮谈吐不凡,又提起和自家老爷有书信往来,恭维了几句让其稍等片刻,请至大门旁的耳房后,连忙进院子里去禀报。
“老爷、老爷、外面有位姓顾的公子来拜访,您见是不见?”
晚上睡不好,大白天难免打瞌睡,特别是张显这岁数大了,精神头不足坐在摇椅上眯起觉来,因看门的人着重强调了来人的不凡,管家便没私下拒了,将张老爷给唤醒了。
“姓什么?”张老爷迷迷瞪瞪坐起身,话语间尽是困意。
“回老爷,姓顾,说是盛京来的。”管家重复一遍。
只见张显腾地从椅子上坐起,因为摇椅的不稳定让他摔倒在地,管家连忙上前扶,然而张显顾不得这个了,揉着发麻的腿连忙吩咐道:“快,快将人请到正厅,上最好的茶不能怠慢了!”
张显连忙吩咐着,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现在才发现,他应当嘱咐守门若是自称姓顾的人来,直接请进来。
眼下来了还要让人通传,在门口的耳房等着回话,真是大不敬!对方虽是顾家小辈,但那也是代表着主上的脸面,张显懊恼极了,觉得自己的下场又惨了一些。
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腿不再发麻能够走路了后,张显连忙往正厅走去,刚走出房屋就见管家小跑过来道:“老爷,不好了小姐和门口的贵客发生争执,还动手了。”
从老爷的反应来看,管家便知道来的俩人不一般,没回话给守门,他亲自去门口请,远远看见俩人他便眼前一亮,明白了守门小厮口中所说的不凡,这可不是小地方能养出来的贵气。
走近了的管家暗叫糟,二小姐竟然和两位客人起了摩擦,管家自知二小姐的脾气他劝不动,便连忙返回去找老爷。
张显一开始还是三步并五步,到后来越走越快顾不得形象小跑起来。
到了门口放缓脚步平整呼吸,接着刚往前迈一步就听平日里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尖锐咒骂的声音:“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在我家还敢如此猖狂,信不信我让你们走不出安县!”
往常张显听到女儿这般刁蛮言语,最多笑笑说她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女儿的性子虽说骄纵,却也不会做出真正的伤人之事。
且女儿富养,曾经吃过生活的苦的张显,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平日便多加宠爱一些。最起码做到在安县内,没有人能给她委屈受。
现在的张显十分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惯着女儿了,才会让她这般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