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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大半夜趴在别人的屋顶上,莫非是要做梁上君子?”
是夜,燕春来正在宋乌炎的住处盯梢,却突然察觉到背后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待他回头看去,竟发现是一个奇怪的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来人身高马大,高鼻深目,一头金发在月色下熠熠生光,竟还是个外邦人?不过对方虽然长相怪异,但穿着打扮还是盛国的风格,也算是入乡随俗了——再想深一点儿,那就是这个外邦人已经在盛国的土地上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盛国,外邦人虽然不多见,但还是有一些的,据说这些外邦人都来自遥远的西方,通过航船渡海、不远万里来到此地,与盛国人展开贸易等活动。
“你见到我……竟然不感到惊讶?”这外邦人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燕春来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发问。
燕春来也曾经见过外邦人,所以对于对方的长相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外邦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宋乌炎到底有着何种身份背景?
“我们的长相……很不一样。”外邦人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燕春来,又点了点自己,神情间展露出颇为得意的神色,看样子是对自己那异于常人的相貌很是自信。
“原来你是说这个……”燕春来颇为无语,看来这个外邦人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挺在意的:“你可别把我当成那种没见识的人。”
“按你这么说,你还是挺有见识的嘛……”这外邦人眼神一变,却是十分凌厉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却见那外邦人已然欺身上来,左手在前佯攻,右手便是一记相当狠辣的摆拳,直扑燕春来的面门。
“老板说的果然没错,最近的确是不太平,还真让我逮住了一个。”外邦人出手之时竟然还颇有些得意,似乎对方就是一只随手能拍死的蚊虫罢了。
燕春来何许人也?雁山惊鸿派第五代弟子中的领军人物,少年英杰会的魁首,更是能自创一门轻功绝学的天才武者——须知学一门武功难,自创一门武功只会比学难上数倍。而燕春来自创的这门轻功,就算不是顶尖绝学,也算是当世一流了。
燕回游,形如鬼魅,动如风雷。这一招,贺难也学过,曾经用在躲避燕春来的师父兼岳父许白蝉的信手一刀,而轻功造诣登峰造极的燕春来本人施展开来,更是如神。
精通轻功的燕春来,如果被这外族莽夫双手擒住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只见这外邦汉子每一拳都落在空处,直进十步,直出十拳,竟无一拳能沾到燕春来的衣角。
“谢特,你是属泥鳅的吗?这么能溜?”见自己的攻击全落在空处,这外邦汉子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连自己的母语都给蹦出来了。
“呵呵……你可别把我和那地里钻的玩意儿相提并论。”燕春来显然对于对方的评价很是不满,人家天上潇洒飞翔的燕子,岂能是用泥鳅可以比喻的?
“那你敢不敢和我硬碰硬?”外邦汉子竟然也会使激将之法。
如果以平时的情况来说,燕春来肯定不会应这汉子的要求,但此时也是为了充分掌握对方的情报,他还是选择了正面应战。对方刚才提到了“老板”这个词,想必就是宋乌炎雇佣的打手了,既然是宋乌炎的手下,那燕春来就更得有理由试探一下他的水平了。
外邦汉子一拳击出,燕春来则是挥掌相迎,二人拳掌汇聚一处,竟然是这高大魁梧的汉子被打的连退了三步,燕春来则是岿然不动。
“如何?”燕春来一脸的傲然之色。
这外邦汉子翻过拳面看了看,竟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鲜血淋漓:“你们盛国还真是地大人挤……连这个小县城里都有会用真气的强手。”
燕春来起初还在寻思对方说的这是哪国的语言:“你是想说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吧……”忽地又灵光一闪,警觉到了一些事情——这老洋人是怎么知道“真气”的存在的?
他本来想震慑一下对方,没想到这洋鬼子连真气的存在都知道,看来还是自己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这金发碧眼的汉子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一些东西,砸吧了两下嘴,最后憋出来了这么一句:“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而来的,看来今天你是走不掉了。”
下一刻,这外邦汉子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燕春来没有听懂的话,紧接着传进这位不速之客耳中的便是房屋内的异动,还有两名五大三粗的外邦人也攀附着墙面到了房顶上,将燕春来围在中心。
看来这些洋人还真和宋乌炎有莫大的关系,只不过还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人是还没出现的。燕春来心中思索道——他倒是一点都不忌惮自己将要以一敌三,就算他硬拼不过,但想走可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查理,你受伤了?”一位身材瘦弱一些的外邦人看向了最初和燕春来交手的家伙,他借着月色看到了查理的右手上满是鲜血——那个黑发青衣的男子神态自若、毫发无伤,那肯定就是自己同伴的血了。
“小心点儿,这小子可不太好对付。”查理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他速度很快,而且……还会用‘真气’,千万别轻视。”
对方是在用他们的母语进行交流的,燕春来一句都听不懂,但是看后面上来那两个人神色微变,猜也能猜得到先和自己交手的这家伙应该是要他们认真对付自己了。
查理的两名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他们二人也是知道‘真气’这个概念存在的,而现在看来查理用自己的一只手换到对方会使用真气这个情报也算是值得了。
“一起上!”查理低吼了一声,三名外邦人从三个不同的方位一齐向燕春来发动了进攻!
瘦子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这种佩剑和盛国的直剑很不一样,剑身细长呈三棱形,剑柄处还有一个护手,这种剑与直剑最大的区别就是剑身的弹性,以及相对来说更容易上手使用一些。
另一位和查理差不多体型的汉子双手合力,倒提着一柄重剑,这重剑挥舞起来发出呜呜地破风之声。
三人的联手攻势乍一看气势汹汹,实则破绽百出,完全没有联手围攻的层次感,反而成为了彼此的掣肘,倒不如单打独斗了,用一句盛国的老话讲就是顾头不顾腚。
查理本来会以为燕春来无论是迎击还是逃脱,都会朝着没有武器且负伤的自己这边来,没想到这家伙却直奔着手持重剑的同伴过去了。重剑士这边本来要挥剑侧劈,但是燕春来却一晃身又绕到了细剑哥身边了,自己这一剑能不能砍中对方还两说,继续攻势显然第一个遭殃的是自己的同伙,只得尴尬地抬了抬手就此作罢,却不想又给燕春来制造出了一个突破口,反而绕到了包围圈之外了。
“你们三个要是选择车轮战,似乎还有机会,这种毫无章法的围攻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作用的……”燕春来站稳后,面对着三个外邦人语气不无嘲讽:“不过我也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了。”
查理是三人中最精通盛国语的,两位同伴对燕春来的话一知半解,他却已经恼羞成怒了——某些时候,听懂了别人说的话还不如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轻松击败我们三个?”查理厉声喝道。
燕春来这边则是一摊手:“不至于说很轻松吧,不过也不难。”
“空着双手的这位显然连碰都碰不到我,使细剑的攻击还不够凌厉,就算是硬挨你两剑……只要不刺中我的要害就没什么大不了,至于使重剑的嘛……太慢了,你们三个里你是唯一一个面对我毫无胜算的人。”
“净说大话!”这句话重剑哥是听懂了的,他可是这三人中硬实力最强的一个,此时居然被对手评价为“毫无胜算”,自己要是再不做点儿什么,就连同伴也会将自己看扁的。他将重剑换至单手,全力朝着燕春来冲刺过去,大步踏出带起几片碎瓦。
“呵……”燕春来已经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他随手一甩就祭出两柄飞刀。这些日子里他没有配着自己的宝刀“孔雀尾”与“金雕喙”,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惹人注目,行事也并不方便,但飞刀……他身上要多少有多少。
“你不是说我太慢了吗?”似乎是为了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实力,重剑哥面对飞刀时刻意地选择了躲避而不是格挡,轻而易举地从两柄飞刀之间穿过。
“呵呵……”面对这人赌气似地大叫,燕春来也很是无语,“你还是看看你的同伴吧……”
话音刚落,重剑哥便听见耳畔传来两声异响。
“铛啷”的一声是使细剑的用手中剑挑飞了一柄飞刀,而“啊”的一声则是查理的小臂被飞刀整个贯穿所发出来的惨叫。
这一招叫做劳燕分飞,在保证命中率的情况下燕春来最多可以同时扔出六把飞刀,而劳燕分飞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重剑哥,而是他身后那两位——从燕春来嘲讽对手开始,就已经铺下了这个陷阱,而第一个冲上来的一定会是这个莽撞的、使用重剑的大汉,自己就可以趁着后面两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当着对方的面儿偷袭。
暗器之所以叫做暗器,就是因为它暗中出手难以防备,而燕春来此时就教给了对方三人一个道理“灯下黑”。
“我不知道教你武功的师父是谁……但是他没有告诉过你在战斗中千万不要分神吗?”重剑哥还没来得及反应当前的状况,燕春来的声音已经自他耳边传来。
只听“扑哧“的一声,重剑哥的腹部已经被燕春来用手握着那刃长三寸的飞刀捅了个窟窿,在这剧烈的痛楚之下他已经流失了挥剑的力气,整个人慢慢瘫软了下去,直到从屋顶坠落到地面上。
“我……无意杀人,这是给你们的警告。”下一个瞬间,燕春来已经到了查理的背后,他拔出了查理小臂上的飞刀顶在了他的侧颈处,“如果你们只是被宋乌炎雇佣的打手,那现在抽身离开这摊浑水还来得及,不然下一次你们绝对不会有机会听到我说话。”
燕春来并不嗜杀,无论是在他看来、还是贺难的意思,必死的人只有两个——狄世元和宋乌炎,其他人能放一命便放一命。
刀尖已经刺破了查理的皮肤,鲜血顺着刀刃汨汨地流了下来,淌到了他的领口。查理和细剑哥都是大气都不敢喘——对方说的没错,他摆平自己三个的确不难。
在下一个瞬间,查理感觉到了脖颈处的刀已经被撤走,他猛然回头看去,却发现燕春来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他从没来过这儿。
若不是自己身上留下了三处伤口可以证明这不是个梦境,查理都不知道自己见到的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