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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帖拼合，一方面她能从纹样中看出一个缺了一块的万法殿，这与陈辛夷说的相合；另一方面她还从中看出了一个残缺的灵纹。
——以她目前所看到的，这个灵纹，很可能是上古元始灵文“法”的变体。
之所以说“很可能”，还是因为缺了尹副殿才能领取使用的属于副殿的那一块。
有时候走得越高，看到的越多，反而越觉得自己身边的一切深不可测。
这便是大派或者“破落户”，与从来没有鼎盛过的小门派最根本的区别了。
同时也是小门派很难更进一步的关键。
陈辛夷看她盯着那名帖出神，会错了意：“是不是挺有意思的？你要喜欢，等我把它凑齐了我就给你，现在不能给，我还没见着拼齐了是什么样的呢？”
说完，她又道：“唉，还有造物殿那边也是。造物殿那边我熟，虽然名帖种类更多，但我也是只差一张拼齐。差的是葛殿主的那张——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想要也没处找人要。”
她这句话可把沐寒的冷汗给逼出来了。
——你大概是不可能再见到他的了。
吴过带她去开会的那回，会议结束以后，门派中枢高层留下——指的是到场的殿主，所有副殿，以及宗务殿万法殿造物殿执法堂的副殿下面那一级的所有长老——另行议事的时候，陶堂主正式通报了造物殿殿主葛正阳被执法堂拘禁的事情。
通报完后，陶若诚再三强调，此时通报只是为了后续门派事务不会因大家不知道葛正阳不在位的事情而产生延误，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不可外传，也不可转述与任何本堂口的同僚。
陈辛夷心大也命大——或者说，造物殿的绝大多数长老弟子都挺命大的。
造物殿现在其实是没有殿主的状态。
沐寒摇头道：“倒不是喜欢，”她犹豫一下，并没有直接点出那“法”文字变体灵纹的问题，她觉得尤长老不太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或者没看出来，那她不说，大概是在等着陈辛夷自己哪天忽然悟过来了：
“就是觉着，这五张名帖拼完以后，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地方不大一样了。”
她模模糊糊地点了一句：“看着有些像是符纹阵纹之类的东西了。”
陈辛夷对这些名帖目前兴趣正高，听见“文”“纹”什么的这一次也没直接喊眼晕然后丢开不看。
沐寒看她似乎有些兴趣了，也不打扰，只转念想着什么时候能碰见那位尹副殿，
尹副殿好像是在仙府开启的期间，受了重伤闭关去了——他没进仙府，但外界发生了什么宗门没有通报的事情，他出了趟公差回来就闭关了，到现在差不多一整年没露面了。
沐寒上任后就没见过他。
——要不是尹副殿出事不能办公了，她也不会这么隔三岔五就能见到李殿主。
又一天，沐寒离开万法殿时，在一楼的位置撞见了一大一小看着便是师徒两个的组合。
大的她并不认识，也不觉得眼熟；小的比她见过以后长开了不少，但还能认出原本的模样。
是三年前她在水东村见过的、她亲口传讯给宗门说其身上有异常的于宝妮。
于宝妮三年前将满六岁，现在快到九岁了。
她长高了许多，面色也白净不少；剑派再怎么不精管娇惯孩子，她在这儿的生活也肯定比在家好，即便她在家也是受宠的。
沐寒感觉她身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是某种令人下意识觉得不喜的东西消失了——大概是那种强行压抑的浮躁功利？又或者是那种自以为隐蔽的算计打量？
总之，现在的于宝妮，看着顺眼多了——并不是因为长得比以前看着更加秀气了而看着顺眼。
她的气场、气度，变得踏实了。虽然这踏实很有限。
沐寒对于宝妮会出现在万法殿是有些奇怪的，但奇怪归奇怪，她对剑派高层的决议还是比较信赖的——即便她隔三岔五就能发现有来历很值得说道的奇怪玩意混进来，甚至个别人还混进了中高层，但造物殿殿主都成卧底了造物殿本身还没有发生什么惨祸，或者制造出什么不能承受的损失，本身也能印证剑派管理周密，并不是混两个卧底进来就能轻易动乱大盘的——剑派都把于宝妮放出来了，她也就不管了。
何况于宝妮自身变化不可谓不大。
看着现在这样子，于宝妮大概是当了某个长老的徒弟，也算是心愿得偿了。
沐寒便装作没注意到，神色平常地从万法殿一层穿过去了。
那带着于宝妮来的女长老似乎认识她，在她下来的时候微微躬身，沐寒也欠身回了个礼。
这人谁来着
看腰牌是执法堂的。
于宝妮被剑派执法堂的人带在身边了，或许也是方便管控？
剑派不会为难一个没做过什么的孩子，但如果真的查不出来什么，又或者确实查出来了什么，那把于宝妮放在个方便监管的位置上也是有可能的。
沐寒心里思忖着。
在她即将迈出万法殿的时候，她感觉到，于宝妮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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