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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愚的视线又落在沐寒手上。
刚刚听到张若愚说话的那一瞬, 沐寒觉得自己的心要飞起来了。
在过去的十多年乃至是近三十年里，她好像从来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早年没离家时心里的那份重量就不必说了。
后来，惦记着回家, 又惦记着即将开战, 而这两样的存在还彼此衔接上了。
沐寒那口气就一直没松下来过。
这气提得久了、压抑得久了，平时已不觉得，但此时猛然见到了一点可以称之为“曙光”的东西, 骤来的轻松让她忽然察觉到了这股压力。
——其实开战前这个压力还是很明显的。
只是好像随着战争的开始, 这股压力有了一种算释放又不算释放的转移途径，暂时让沐寒感觉不到它了。
沐寒当然知道张若愚说的只是一种可能。
论起实际, 变数很大。
但这不妨碍她短暂地为此高兴一下。
且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推论, 蓬煌的局势显然是能比巽丘乐观许多的。
沐寒心里的喜悦稍稍压下去一点, 她再看向张若愚，正打算告辞, 便注意到了张若愚目光的落点。
她将手抬起来：“张殿主？”
是看她的手呢，还是看她手的方向呢？
张若愚道：“闻说你入道了，你这手，如今可是更精贵了几百倍出去。”
这不是句玩笑的话, 张若愚的语气很认真。
没等沐寒再说一句她现在应该还算不上真的是阵法大师, 因为她还没动手试验过自己如今的能力，张若愚便道：
“有十阶以上的引灵笔么？我猜还没有？”
沐寒摇摇头：“确实没准备。不过说，要是确定我阵术能达到大师级了, 宗门能给我制作一枝先用着——
“我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哪怕是真有，之前也没想到突破能这么快。倒是也不着急。”
这东西想置办都不好置办。
造物殿和阵法院很可能都是没有存货的。
哪怕是金丹修士, 不是阵法大师的话, 也用不上十阶以上的引灵笔。
而且这东西本来便也不好制作。
元婴修士, 哪怕连七阶炼器师都不是，只靠着材料和火焰，做点粗糙的十一二阶法器也是可以的。
但十阶的、给阵法大师用的引灵笔不能被这么弄出来。
这么弄出来的十阶引灵笔也就是一杆普普通通的笔，阵法大师要是本事足够厉害，拿它还是能画出一些大师级阵纹的，但这样的笔不扛用，画不了多久就要报废了，而且使用的过程远比用真正的引灵笔要耗神。
十阶的大师级引灵笔，要不是让专门学过炼制引灵笔的炼器大师来制作，要不就是让阵法大师自己来制作——符术大师也能做，阵法笔和符纹笔在绝大多数时候是通用的。
张若愚得到这个答案后，沉默了一会儿。
沐寒打算告辞了，她倒没觉得张若愚之前问她这个问题是想送她支引灵笔——原因正在于，宗门本就会送她一支很可能是现打制的、品质相当不错的引灵笔。
只是这个打制的过程需要些时间。
“你之前用过几次巽丘那边的笔？”张若愚在此时问。
这不算是秘密，在几个月前去造物殿买了一堆东西之前，沐寒收缴来的巽丘阵法师的引灵笔，说不好都比她自己买的要多。
她在收拾秀阳峰的时候，也用过巽丘那边的笔。
如果有人注意观察了，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一点。
“用过几次五六阶的。”
“那你多少该是比较习惯巽丘那边的用笔方式的。”张若愚说完，拿灵力托了个盒子到沐寒跟前，“虽说稍后肯定有人送你这个，不过我估计，你现在也需要支笔来确定一下自己的阵术水准？
“都是从巽丘的阵法师身上收来的。用着不会太趁手。你拿着打个短吧，宗里也没人用得上这个了。”
张若愚说稍后肯定有人送沐寒东西的时候，语气好像有些奇怪，若是没听错，好像带着种想看好戏的轻快；这让沐寒颇为莫名，不过递到她身前的黑色长条小盒子把她的思路带跑了。
沐寒收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高阶的引灵笔。
或者说，是阵纹笔、阵术笔。
巽丘的笔相较的蓬煌的粗短，尾端明显偏沉，前端又过轻，整体不好抓握，看着好像不算什么，毕竟除非材料特殊到极点了，引灵笔再重也重不到哪儿去，但在阵法师阵术手段不是特别娴熟的情况下也很影响发挥——尤其是在阵法师的阵术境界远超其修为境界的时候。
大多数九阶引灵笔，已经不是炼气修士能拿得起来的了。
当然，引灵笔在炼制的时候的确可以动旁的手脚，使之器身轻盈，但在炼器师或者阵法师水平固定的情况下，一支笔、一件法器能容创造者施展的本事是有限的，你把这份本事用在了把笔变轻盈上，笔在其他方面的用途、好处就肯定要被舍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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