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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不至于如此赶尽杀绝吧？”
昏暗巷子中，精壮老人抬手抹去脸上血渍，讥讽说道。
刚下过小雨，巷内蒸腾的土腥气与血腥味交杂在一起，浓稠不散，让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
经过一番互有胜负的交手，老人明显体力不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伸出左手撑在墙上，勉强保持站立姿势。
老人额前白发染满鲜血，结成数缕，胸口处更是有着触目惊心的塌陷，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
以他这般年纪，尚能清醒不倒，已经殊为不易。
如果说这得益于老人每日辛苦锻炼，养出了一身健壮体格，倒也还能说得过去，但他对面那位按住被齐根斩断的右臂，正慢慢接回原位的年轻人，就是十足十的不讲道理了。
蛛丝般的血肉从肩膀断口处飞跃而出，钻入另一半断臂中，将其拉拢接正，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伤势就已无大碍。
尽管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科技已经极为发达，但小巷内的一老一少，明显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年轻人按住右肩，微微转动，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复位，他似乎感受不到痛苦，笑着回答老人的问题，“你都主动露面了，那我自然要试着杀上一杀。”
这句话说的四平八稳，没有半点杀意，但字里行间却有让人窒息的感觉。
生死攸关之际，名为裴物的老人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仰头发出一阵阴森冷笑。
那笑声如蝰蛇吐信，在巷内徘徊不散。
杀我？好大的口气！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哪来的自信？
即便自己年老体衰，不在巅峰，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将性命丢在这的。
执明局那几个小崽子如何？不照样对他束手无策！
对于裴物不加掩饰的讥讽，谢渊视若无睹，他今天既然敢拦路，就自然有把握。
临阵自傲，绝不是什么好习惯。
甩了甩手上污水，裴物忽然想起什么，老人顿时神情一凛，缓缓眯起浑浊双眸，他望向谢渊，试探性问道：“半年前无故消失的吴瑄岭，是折在了你手中？”
吴瑄岭？谢渊思量片刻，茫然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得到答案的老人看似没什么反应，但却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同为裴柔云的手下，他与吴瑄岭的实力相差不大，倘若是这小子杀了姓吴的，自己今晚说不定真就凶多吉少了。
只是谢渊接下来的话，却又让裴物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半年前我确实杀过一个你这样的人……或者说是坠神，他的容貌我还记得，你看是不是这样？”
言语之间，谢渊样貌迅速变化，体内骨头错位，发出沉闷声响，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居然变成了一个络腮胡汉子模样。
不仅是面容，就连身高胖瘦都与刚才判若两人。
目睹这一变化的裴物眼皮轻颤，此时此刻老人终于生了畏惧之心，而且这种情绪只要滋生，就铺天盖地如大雪崩，使得心态一溃再溃。
逃？还是打？
平日里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老人，竟在这个简单问题前变得犹豫不决，他甚至忘记去好奇对方为何能变换容貌。
此时此刻，老人脑海中只充斥着一种想法。
难不成今日真得丧命于此？
裴物深吸一口气，心中万千不甘。
小巷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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