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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杰被他这突然的一拳捶得晃了晃。
好在他感觉出这一拳没有恶意,身上的内劲并没有应急而动,只是心里有些意外。
方拾遗已经缩回了手,抱在胸前道:“我常听人说雷霆刀方杰是年青一代里,最让人忍不住喜欢的一个,本来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可现在我的确觉得,你这个人值得喜欢!”
方杰却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来道:“这话别人说我还能听听,可方公子这么说,我可不敢听。”
王孟和张放越听越糊涂,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却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好像这个叫方拾遗的人很有名,可他们为什么根本没听说过?
张放和和气气地笑道:“我看方公子是一个人坐,不如和我们一起拼个桌?”
方杰站在一旁,也笑道:“方公子要是不嫌弃,过来一起坐吧。”
方拾遗看了看方杰,点了点头道:“正巧我找他们两位有事,一起坐下聊聊吧。”
说着他就伸手拿起了自己的剑,走到张放和王孟身前坐下。方杰眉头一皱,走过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张放和王孟面面相觑。方拾遗就是来找茬的,只是他不是找方杰的茬,是找自己两兄弟的!
气氛一下子从刚才的热烈欢快又变成了沉闷严肃。周围的人还想看看热闹,可被方拾遗皱着眉一扫,只好连忙转过身去,竖起耳朵偷偷去听。
看方拾遗的样子,虽然是来找茬,但应该是不想动手的。王孟叹了口气道:“方公子的事想必很重要,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换个地方吧。”
方拾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站起了身,等着王孟和张放带路。
王孟站起来走到柜台,和掌柜商量借用后边的院子。掌柜很干脆的从柜台下面掏出来一把钥匙交给了王孟,然后说道:“这是后边另一间小院的钥匙,就在你们之前住的那处大院子不远,过了前院的月亮门往左转,再往里走一走就是了。”
王孟道了谢,回过身朝着方拾遗拱了拱手,张放走到了王孟身边转过身来看着方拾遗,也拱了拱手。方拾遗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抱着剑走了过来,方杰也站起身来跟上。
走到掌柜说的那处院子开了门,四个人进到里面一看,都不由得有些愣住。
这个院子的客房只有一间正房。院子里正中央一个卷着草帘的小亭子,里面摆着石桌石凳。花花草草则从小亭子一直铺满院子,直到客房那里才被石阶截断挡住。从院门进来只有两条小路,一条是去小亭子,一条是去房间,路边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只能照亮脚下的小小龛笼,只有那个小亭子周围才有挂起的正常灯笼,用来给亭子里照亮。
这么一个精致小巧的院子,看上去可不像是给他们用来过招的。
王孟不由得皱了皱眉,想到了刚才掌柜眉眼间藏着的那股奇怪神色,不禁苦笑了一声。在这里打架动手实在是大煞风景的一件事,掌柜这是在变着法的劝架呢。
可来都来了,这里也确实清净。这院子的围墙和别的院子都是单独分开隔着一点距离的,就是主楼那边的窗户都被前院的树给挡住了不少。要是真动了手,只要动静小一点,绝不会被人听见看见。
他转过身来伸着手指引道:“这里很清静,咱们到亭子里坐下说,应该不怕别人听见看见。”
方杰在后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方拾遗也想笑,可终究是正事要紧,收敛表情点了点头道:“请。”
四个人进到亭子里,张放摸出火折子把灯笼点着,发现这亭子左边的灯笼下还有一个掀板。掀开这块木板,里面是一个防水的小柜子,小柜子有两层,第一层里面是成套的茶具,第二层里面是木炭小火炉。
正在好奇该到哪里取水,王孟出声道:“你在那捣鼓什么呢,这院子咱们是借用的…”
方拾遗忍不住打断道:“你就是想取水也没办法,这院子根本就没有井。”
方杰早就忍不住了,咯咯地笑起来道:“想要喝茶,就得等早上取这里花草上的露水。这院子根本就不是给咱们几个男人用的,恐怕是…”
“哈哈哈哈,我就是好奇心重,好奇心重!”张放被方杰一提醒,哪里还不明白这院子分明是给有情人相会用的,连忙站起来哈哈一笑掩饰自己闹的笑话!
亭子里的气氛说不出来的尴尬,别说是动手打架,就是吵架都不可能了。
王孟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道:“咳咳,方公子请坐,不知道你要找我们兄弟是有什么事?”
四个人围着石桌坐下,方拾遗整理了一下心思,面色严肃地开口说道:“两位也不必担心,我不是要找两位动手打架,我只是想问一问,灵漱师妹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王孟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一下方拾遗,才开口问道:“方灵漱是你师妹?”
方拾遗点了点头道:“家里已经接到了小青的传信,但她信里说的不清不楚,让老爷子着急的不行。我正好在泰阳府喝朋友的喜酒,家里传信让我来一趟,一来看看师妹的伤势情况,二是查查凶手的事。”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可我来了之后去了府衙,门房告诉我说秦司巡不在,我找去秦府,秦府的家丁只说会转告秦司巡一声有客人来访,却不让我进门。我说要找小青,那家丁却说并没有一个叫小青的姑娘来过…”
张放在旁边打断他道:“等等,我先问你,你说你是方家派来的,可方家老宅在江宁,距离云州少说也有一千二百多里。飞鸽传书至少也要三天,一来一回,怎么会这么快?”
方拾遗倒是没有开口解释,而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张路引。
这张路引上,盖着江宁、和顺、湖州、益阳、定海等共计十六处府县的通关符印,最新的两处是泰阳和云州,这两处色泽新鲜清晰,相差不过五六天的样子,云州的那处符印更是全新的,一看就是两天之内新盖上去的,算算位置和行程,倒也差不多能对得上。
方拾遗又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他转过身去打开盒子,然后捻起了什么东西拍在脸上抹了抹,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赫然已经变成了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