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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亮在地道已做好庙中有敌的准备,听得有人问话仍是心里一紧,瞪大眼睛浑身肌肉绷紧,心思回转觉得问话嗓音有些熟悉,试探性的说道
“我,亮子,是李先生吗?”重亮忙盖好石板,借着村中火光看清问话之人,正是学堂的教书先生,罗锅李。怕被人发现,二人来不及过多言语,赶忙朝暗处角落而去。
“李先生,你怎么在这?”重亮这才压低声音,擦了擦顺着鬓角流下的冷汗。
“今日学生们都去采红竹,学堂不需授课,我便早早回了家,酒足饭饱,偶然来了兴致,想拓下庙里的古碑,谁知拓完了碑,强盗至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惜我年老体弱,提不得刀啊”罗锅李言语之时掩面低声而泣。
“先生莫要悲伤,您可亲眼见了强盗,咱公牛峰方圆百里从未听说有强盗出没。”重亮不擅长安慰别人,看着两鬓斑白的罗锅老人动容,此时自己也无心情安慰,只得跟着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罗锅李的肩膀,说出了心中疑惑。
“不是强盗难道是兵?来找他的?”罗锅李恍然大悟,提脚便要向外走去,重亮赶忙拉住老先生。
“谁”
“你燕爷爷,我得赶紧去通知他啊,几年前我二人饮酒,喝的尽兴他与我说自己也是军伍出身,当时我觉得他吹牛,便玩笑问他与国战时期的名将燕西泠同姓,是否有亲缘关系,他大笑道自己是胶东老卒,只是同名,自己给燕将军提鞋都不配,当时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一笑置之,天底下同姓之人何止千万,燕将军是漠北出身的名将,很可能早已回归漠北,现在想来,以你燕爷爷的气魄也不无可能。”
“燕将军?先生,您给我说糊涂了。”重亮确实没想过燕爷爷与哪个大人物扯得上关系,只知他是胶东老卒,曾经历八国乱战。
重亮从记事起就被燕家父女帮助,对二人的善心心知肚明,是自己的大恩人,所以平日里常做一些小事回报,可老爷子又很固执每次都是推辞掉。
“燕西泠出身于漠北筑器世家,本是大邺国王帐下奋勇将军,善于率军奇袭冲锋,相传八国乱战时期与西梁国轻戟兵在西梁国境内五道岭子血战九场,九战九捷,燕西泠更是身先士卒,砍废钢刀十余柄,一身火牛崩劲所向披靡,他与麾下的两万虎狼师如同一柄利刃,挺进八百里,刺进了西梁腹地,横冲直撞,使得西梁女王恼怒不已,扬言谁若砍下燕西泠的脑袋,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娇娘一百。燕西泠闻言狂笑,说那老太婆想要自己这颗头便不能让她如愿,遂领军急退,直至退到囫囵州架子湖一带。这一战也成为了转变战局走向的开端,八国乱战平定后,折服于三王爷重臻的仁德与武功,隐于麾下,后因二王造反进京,三王爷重臻被侧王妃忽伦喏毒杀,燕西泠作为忠心耿耿的托孤重臣逃出圣京城,隐蔽山林,不问世事。”罗锅李给重亮简单讲述了燕西泠的生平。
“如若你燕爷爷确与名将燕西泠有亲缘关系,很有可能涉及三王爷遗腹子这些皇族家事,想来倘若惹出杀身之祸也不无可能!”罗锅李喃喃揣测。
“亮子,你姓重!国姓!难道燕四方对你照顾有加是这一秘因?”罗锅李真大眼睛异常震惊,好似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用力抓住重亮肩膀。
“哎呦,先生,就这时候您就别乱猜了,天下姓重的多了,又不只我一个,我爹娘虽早逝,但他们去世之时我已记事,我爹就是个木匠,您就快进地道逃吧,出口在村外柳树下。”重亮心急如焚,对罗锅李的缀述早已左耳进右耳出,老儒生的无稽之谈更是深感荒诞,只是想出去一看究竟。
“亮子,一起逃吧……”罗锅李不愿看着重亮一个人冒险,自己又没有胆量跟他一起留下,便想叫重亮一起逃走,好有个照应,可惜话说一半,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咣当…”院门被黑甲士一脚踹开,罗锅李并未锁上院门,企图制造庙里无人的假象,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巧撞上两名黑甲士提着火把站在院门口,远处火光将二人影子拉长照进庙中,影子在火光之下跳动。
“我说三哥你多虑了吧,这是山神庙,大半夜怎么会有人,冲撞了神灵要遭天谴的。”跟在后面的甲士左右撇了撇,显然对神鬼之事心底发怵。
“你知道个屁,头说了,一个不留,真有漏网之鱼走漏了风声,不用等到天打雷劈,你我十个脑袋也不够将军砍的。”前面甲士望着虚掩着的庙门,在言语同时放慢了脚步,眼睛敏锐观察着院子四周,久经沙场,可见绝非鲁莽之辈。
“怂货你在这等着,哥哥我先过去探探,先说好捞得的人头都要记在哥哥账上,你小子甭想捡漏。”年长些许的黑甲士奚落着躲在身后的战友,说完便抽出战刀,提着火把慢慢向庙里走去。
“二十步……十步……五步……”庙中二人显然听见了外面二人谈话声音,随着甲士靠近,重亮凭敏锐的听觉默数着来人步数,计算着来人的距离,一旁的罗锅李吓得牙齿打颤冷汗直流,脑子一片空白,躲在重亮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重亮藏至门后,不敢擦拭顺着脸颊流下的冷汗,蓄势待发。门推开的瞬间,重亮右手抽出左袖下的匕首,如夜鹰一般,伺机扑食,甲士行进三步之后,未等转身,庙门关闭,重亮自门后而出,从背后抱住甲士,左手抢其手中火把,右手正持匕首刺穿了甲士的喉咙,一切只在一息之间。
“呜呜呜……”甲士喉咙被重亮割断,温热的鲜血喷发而出,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重亮将其轻轻放下,跪在地上极度作呕,又不敢出声,几近窒息。尽管自跟随燕爷爷习武多年,但从未伤过人的性命,此时鲜血喷涌的画面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闪现,心中恶感如墨水滴于池塘,四散开来,又渐渐消散。重亮归于冷静,深知生死关头没有时间懊悔,数息之后大口喘着粗气,双手不再颤抖,不敢去擦拭脸上身上的汗水和血水,只是急忙将手掌和匕首上的鲜血在棉衣上抹干,以防手上持刀打滑,接着再次握紧匕首。
重亮暗自庆幸,从来人步伐中听出此人身着重甲,从步伐长短来看来人身长高不过自己,他在赌,赌来人脖颈之上无甲胄,赌赢,一击毙命,赌输,死无全尸。
很显然,他赌赢了。
院外的甲士见庙中没了动静,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本能的抽出腰间制式钢刀,快步向庙中跑去,离庙门十步之时突感不妙,驻足不前,眼睛死死盯着庙门。
“三哥,什么情况?”覆面黑甲不由得使劲握了握手中钢刀,冲着庙内大喊。
庙中无人答话,火把亮光骤然熄灭。
“坏了,碰到扎手点子了”甲士暗道不妙转身撒腿便跑,庙中一道黑影激射而出,如饿虎扑食,正是才了结了屋内黑甲的重亮。
院中黑甲士同样战阵厮杀经验丰富,跑出五步之后暗觉背后阴风袭来,靠着直觉,转身弯腰低头,钢刀斜劈而出
“当……呲……”重亮匕首划在甲士钢盔之上火星四溅,黑甲钢刀在重亮右胸上劈出一条尺长伤口,二人一合既分,重亮顾不得伤口鲜血洒落,一心向着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否则叫人围杀,自己难逃一死,遂借势前冲,猛的将院门关闭挂上门栓挡在门口,转身眼睛死死凝视着黑甲。
“原来是只雏鸟,三哥他娘的阴沟里翻了船,小子,爷爷就给你一刀,害怕你就别睁眼。”黑甲士嘴上松了一口气但手上没有轻敌,明白自己无法出去便豁出性命短兵相接,将火把猛的插在地上,双手握紧战刀,摆出战阵冲杀的姿势。
重亮没有答话,右臂抬起抹了抹额头冷汗,眼睛始终死死盯着敌人,等待时机。
左手反持匕首挡在头前,双腿前后开弓,作势前冲,一跃而出,主动抢攻眼前不死不休的黑甲。黑甲同时拉刀前冲,二人即将近身之际,黑甲士手中钢刀猛的劈砍而下,以图一触之时力量速度均达到顶峰,一击既杀,则机之准,头脑之冷静可见战场厮杀经验丰富。
但见重亮倒执匕首贴于手臂,做势凭匕首硬抗钢刀劈砍。
“凭血肉之躯和一把匕首就想硬抗老子的刀势,以一臂换一命,真是没有战阵经验的雏鸟。”黑甲咬紧牙关的嘴角勾起暗笑,谁知一刀砸下,没有听到预想的铁石与筋骨被砍断的声音,好似砍空一般,重亮外贴匕首的左臂与钢刀一擦而过缷去部分劲道,瞬间收手,低头附身前冲,同时右手暗藏的香灰急向黑甲士面部掷去,顿时烟灰飞散,黑甲男人来不及躲避,下意识用手去抹覆面甲,香灰仍是随着眼睛和口鼻的孔洞钻进面甲之内,重亮这一掷出奇又迅猛,黑甲顿时头脑空白,完全想不到眼前十四五岁的少年,出手如此阴辣,来不及闭眼香灰已经袭向眼睛与口鼻,只觉眼睛火辣酸痛,不能视物,呼吸困难,大声咳嗽。此时本欲杀人取乐的甲士已恐慌到了极点,闭着眼提刀乱挥。
重亮一击得手顺势反身前扑,在甲士裆下穿过,未与钢刀硬碰的左臂抓住匕首同时搅烂了男人裤裆,纵使甲士常年战阵厮杀受伤濒死数次,也抵不过这断根的钻心之痛,大嚎出声。
“啊”
不等黑甲做出任何反应,重亮转身再次前冲,速度之快犹胜之前。
“下辈子别干坏事。”重亮默默说道。
“噗”甲士喉咙被匕首刺穿,鲜血喷涌而出,含恨而亡。
少年深知黑甲吼声必定引来更多虎狼,来不及多看一眼尸体,极速奔向庙中,抓香灰抹于胸前刀伤处止血,拾起屋内甲士佩刀,并嘱咐已经吓瘫过去的罗锅李赶快借密道逃走,来不及多言便转身翻墙而去,燕子过廊,凭借惊人的身法在黑夜与虎狼中穿插,向家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