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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至，大雪纷飞。
凛冬天气，洛水河面结了薄薄一层冰霜。
河畔两岸，人头攒动。
独尊堡解晖站立在人群中，望着水面那道人影，轻声自语道，“二十年了，又要朝这座江湖展示你的锋芒吗？”
解文龙看向父亲，问道，“爹，岳父大人他有胜算吗？”
解晖不看儿子，愣愣出神，片刻后答道，“无论面对怎样的人物，他的刀都不会败。”
解文龙还是担忧，小声嘀咕道，“那位剑仙声名太重了。”
洛水河畔，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都到了。
水面上，那道身影雄伟高俊，渊渟岳峙，扎束鲜红头巾，挎了一口长刀。
他轻轻闭合双目，面容英俊无暇，一身气质沉静而忧郁。
“剑仙来了！”
人群惊呼声中，宋缺睁开双眼，脚下薄冰裂开，水波一圈一圈荡漾，泛起涟漪。
一袭白衣从虚空漫步而来，似乎天空有看不见的台阶，每一步都踩踏在实处，沉稳无比。他背负剑匣，脸上带着轻笑，但最让宋缺在意的是那一双眸子，其中仿若倒映出星辰幻灭的场景。
“你来了。”
宋缺开口，声音平静，语气平静，不兴一丝波澜。
“我来了。”
李尔落在水面上，水面泛起的涟漪顿时平静下来。
两者对视，呼啸的寒风静止了，飘飞的大雪避开了两人。
“江湖传言，剑仙李尔是漫天繁星孕育的不世仙胎。今日得见，方知传言并非夸大。”
“早闻天刀无缺，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幸会。”
“幸会。”
两人言语不多，给予了对方高度肯定。
凝视眼前这完美无缺的男子，在李尔眼中，他站在水面上，整个人已经变成一口刀，一口锋锐无比的刀。
名为宋缺，实则无缺。
他太耀眼了，天下第一刀手，武功兵法双绝的盖世宗师，博古今衰变、冷眼漠视风云变幻的军事大家。更关键的是，他是一个俊美无俦，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本来他可以事业爱情双丰收，可他放弃了事业，放弃了爱情，只为了磨那一口刀。
他的水仙刀没有出鞘，李尔已经预见了水仙刀的锋芒。
宋缺凝视眼前的李尔。
如果说世间有仙，那么一定是眼前这人。
在宋缺眼中，李尔同样耀眼，同样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整个人如同一口直立的神剑。
宋缺解下佩刀，平静开口道，“刀名水仙。”
“早年得刀，而后忘刀，今又拿刀，已窥刀之极致。”
剑匣打开，绽放莹白仙光的长剑落在手中。
李尔平静答道，“剑名凝霜。”
“早年求剑，熔炼万家剑法，行走万里山河，问得一颗剑心。而后纳万剑精气，养出一枚剑胆，今为剑中君主。”
“请！”
“请！”
两人声音不大，清晰传入河畔两岸江湖人耳朵，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刀吟，剑啸。
风静，云止。
虚空生电，明黄电蛇缠绕，发出滋滋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消散一空，只余下蓝汪汪璀璨的巨大刀芒和白灿灿刺眼的剑芒。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宋缺轻吟，水仙刀探出，如同跨越远古的一刀，苍茫而厚重。
“四尺决浮云，剑气冲斗牛！”
李尔轻笑，凝霜剑挥出，剑气荡决天空云彩，冲破斗牛霄汉。
刀光璀璨，剑光森寒，照彻洛水两岸。
一刀断洛水，一剑决浮云。
天地间再也没有其它，只有那一刀一剑在相互撕咬。
咔嚓！咔嚓！
天空寸寸碎裂，宛如遍布蜘蛛网的明镜，让观看的人群头皮发麻，思绪一片空白。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凝霜剑光寒，铸来几千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宝照含天地，神剑合阴阳！”
洛水断流，裸露河床，一条幽深的沟壑让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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