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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宝箓宫外,李尔目光平静,对几个道童的怠慢不以为意。
修为越高,胸襟越广。
几个刚踏入修炼之道的少年而已,如何会知道站在他们眼前这人乃三界中了不得的大神通者。
在这个教主遁世,大罗隐匿的时代,李尔自称一声大神通者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神霄万寿宫中,神霄教主林灵素正在恭敬聆听师叔狞道人的教诲。
狞道人是上古年间海兽修炼得道,龟灵圣母坐下记名弟子,算是截教三代弟子。林灵素出身贫寒,有幸拜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门下,得传神霄雷法,算是截教四代弟子。
狞道人指点林灵素,林灵素很珍惜这个机会。
道童走进神霄万寿宫,恭敬叩头,开口道,“老爷,宫外来了一人,自称是人教李尔,想要请见您老人家,见是不见?”
狞道人思索片刻,疑惑朝林灵素问道,“人教门徒稀薄,总共也就那么几人,其中有一个李尔吗?”
林灵素皱眉,答道,“师叔,确有此人。师尊曾言,此人乃太清圣人嫡传,受封善使仙君之职,领袖八仙东渡蓬莱采取仙药。他上门拜谒,怕是来者不善啊!”
“此人神通广大,又是圣人嫡传,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狞道人不在意笑了,开口道,“无妨,他既然没有直接打上门来,说明他也不想与我截教为敌。这一次他上门拜谒,估计是想让我等退步。唤他进来吧,我倒想听听他有什么话说。”
很快,在几个道童的带领下,李尔走进了神霄万寿宫,见到了狞道人和神霄教主林灵素。
狞道人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形象,面色苍青,身穿云纹羽授仙衣,手中挽着拂尘,表情有些不善。
神霄教主林灵素长了一幅俊美的皮囊,鹤羽大氅纹了雷云,颔下几缕柳须仙风道骨,让人看了他第一眼就很容易生出好感。
狞道人和林灵素在打量李尔,李尔也在打量他们。
片刻后,狞道人率先开口了,他表情僵硬,语气冷漠,声音沙哑道,“截教与你们人教的仇怨还未曾了结,你们见我们做甚?”
林灵素脸上带着笑容,不出一言。
李尔对狞道人的态度不以为意。
当初的封神大战,上清圣人之所以战败,也有太清圣人的因素。上清圣人摆下诛仙剑阵,非四圣不可破。西方两位教主联合玉清圣人,太清圣人破了阵,还摘走了戮仙、陷仙、绝仙等剑器。
截教三千门徒更是惨遭屠戮,十不存一。
狞道人的师尊龟灵圣母也没有逃过那一场大劫,所以狞道人不可能对李尔这个人教次徒有任何好感。
不要说狞道人,只要是截教门徒,都不会对西方教、阐教、人教有任何好感。
李尔目光平静,慢条斯理朝狞道人答道,“本座此来,一者为了东渡蓬莱之事,二者也想见一见无当圣母。不知道兄可否联系无当圣母?”
狞道人一甩袖袍,冷声道,“蓬莱仙府未曾出世,你人教争得,我截教便争不得了?”
“面见无当师伯,你有什么资格?凭你是人教次徒吗?就算是你人教玄都法师,我无当师伯不想见他,他也不能勉强。莫非你认为自己的面子比玄都更大?”
李尔脸上笑容不减,轻声道,“道兄乃真性情也。不过本座除了人教次徒的身份外,也算是截教弟子,不知道身为截教弟子的我,有没有资格面见无当圣母?”
狞道人笑容更冷了,嘲讽道,“你们人教不是向来瞧不上我们截教吗?什么时候人教次徒也要冒充截教弟子了?”
李尔摇了摇头。
狞道人的反应,没有超出李尔预料。
三清本是一家。
可玉清圣人向来瞧不起上清圣人门下弟子,直言上清圣人门下弟子湿生卵化,披毛戴角,不堪教化。为此,三清有了嫌隙,上清圣人离开昆仑,开辟了碧游宫道场。太清圣人也离开了昆仑,另行开辟道场,自此三清分家。
及至封神大战,玉清圣人联合西方二圣破了诛仙剑阵,杀戮截教门徒,三清关系彻底破裂,兄弟情谊荡然无存。
封神大战中,太清圣人身为大哥,也没有站出来替上清圣人说一句话,甚至还站到了上清圣人的对立面,这如何不让上清圣人寒心?
看向狞道人,李尔平静开口道,“本座可没有冒充截教弟子。”
说着,李尔运转上清御法,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势。
狞道人愣住了,林灵素也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
李尔身上那股气息,确实是上清的气息,这错不了。
狞道人眼神柔和了一些,不过语气依然冷漠开口道,“你确实修炼有我上清一脉的法门,不过这不能证明什么。以你们人教的能耐,修炼我们上清一脉的法门不算难事。”
李尔摇头,反问道,“本座为何要冒充截教弟子,这对本座可有好处?”
狞道人直视李尔 ,反驳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光是凭你身上的上清法力,不足以让我信服。”
李尔想了想,翻手取出了一口非金非玉的古朴长剑,问道,“你可识得此剑?”
这口剑出现的瞬间,猩红的汩汩杀气不住外弥漫,滔天杀机惊惧十方,让狞道人和林灵素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冒出,似乎要冻结他们的灵魂。
林灵素眯起了眼睛,全身神经绷紧,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剑?”
林灵素是截教四代弟子,没有经历过封神大战,甚至连仙位都没有修成。他修炼的时间不足百年,不认识李尔手中这一口剑也是正常。但狞道人不一样,上古海兽修炼得道的他,见识远非林灵素这个小辈可比。
狞道人仔细端详李尔手中猩红的剑身,声音发颤,“诛诛仙!”
旋即他又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是诛仙,只是诛仙的仿制品。”
看向李尔,他的眼神彻底变了,态度不复冷漠,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李尔没有回答狞道人的问题,反问道,“本座能否面见无当圣母?”
狞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点头,放出了一只纸鹤。
纸鹤扑打翅膀,破开空间,转眼消失不见。
骊山,洞天结界中,身材削直笔挺,面容普通寻常的年轻女子手上停着一只纸鹤,她豁然站起身来,朝天地跪拜,恭敬开口道,“师尊,弟子有要事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