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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秦重烨到京城至少还得两日之后，没想到迫不及待的就直接送上门来，这还真是方便了他提前下手。
不知从哪里跑来的整队官兵，把所有围在城门口的百姓驱散了开来，秦重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秦侯府。
他本就不喜欢太多仆人在家里头，不过好歹是秦侯府里头，该有的人自然是有的，许久未回来，门头倒是干干净净。
推开门进去，沉重的门拖在地上，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这道声音很快就惊到在院子里头扫地的老人。
那位老人家听到声音狠狠的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一直在秦侯府门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只好把这府门关上，今日也没听说谁要来访。
抬头一看就发现了站在府门那边有些逆光的身影，手里的扫把都拿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不过老人也没有多做在意。
就算前些日子，早就知道匈奴被自家将军打跑的事情，可担心归担心，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不小心有个毛病，病根落下就是一辈子的。
面前的老人是秦重烨小时候就在他身边的，老人家上了年纪，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发的亲力亲为，府里也不是没有养其他的仆人，扫地的活一般都是他自个来。
没有过多的叙旧，秦重烨想起晚上的时候还要进宫参加宫宴，让旁边的人打了一桶热水到他房里。
秦重烨整个人泡在热水里头放松了好会儿，正打算从木桶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侯爷……”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听着就十分耳熟，是早些时候站在院子里拿扫把扫地的那位老人。
秦重烨从旁边的架子上顺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这才向着门外的人应了一声。
老人知晓是秦重烨已经出来了，这才打开门，急促的脚步让他身子有些不稳，“侯爷，府外头陛下的人已经抬轿在候着了。”
庆帝在宫里头举办庆功宴，并不会让其他人觉得有多意外，可也没有听说哪位将军长途跋涉了才刚回京城就要参加庆功宴。
一般不都是要等两三天之后？那位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
秦重烨听到老人说的话，自然也知道庆帝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他带进宫里，脸色比之前还要冷了几分，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知道了。”
用手旁边的布随意的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便搭在了旁边。
这话说的让老奴有些摸不着头脑，使劲咬了一把自己的后牙，直接抬头对上了秦重烨的视线，“侯爷…”
“您是真的非要去宫里头不可吗？”
其实刚才在府门还会打开的时候，前些日子老奴早就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那时候刚听到消息的他也不知道该是复杂的心情还是开心。
这几天日子里头门口倒是路过了许多的百姓，甚至在他家侯爷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好几家权贵特意让家丁递过来的信。
可那几分信封上写着的都是京城里有些闲钱的人家，那些官家什么的，可没见过一次。
有些时候他真的会感叹，那些个平民百姓，不懂便是真的不懂了，毕竟在他们的思想里头，就只是知道他们大梁的秦侯爷打退了一直在边境作乱的那些匈奴人，为大梁赢得了日后的和平日子。
老奴想到这里，眼中露出些无奈，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回去，倒是不知道，要是让外头的那些百姓们知道，这京城里头的暗波涌动，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们这些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楚的人，自然是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那些百姓们不明白的事情，他们心里头可门清的很。
外头的百姓们现在这么念叨他家侯爷，指不定顶上那位怎么都看不舒服，更何况在击退了匈奴以后，两人之间的矛盾一定会变成最尖锐的点。
秦重烨没有开口回答，拿起旁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走到了帘子后面，很快就穿好了套鸦青色的衣袍。
“侯爷……”
匈奴在前些日子就被面前的人击退，大梁国边境长久以来的战乱也终于平静下来，附近小国的君主虽然打着心思，但是碍于秦重烨的名声还是不敢来犯。
毕竟常胜侯的名头，他们许久之前就有听说过，那些关于秦重烨流转在民间的消息，了解了个十成十。
再加上前些日子，京城那些百姓口口相传关于边境匈奴被击退一事，以前他的那些功绩不得不再次被提起，在那些百姓之中，关于秦重烨的声望已经隐隐约约有超过于庆帝的样子。
就凭庆帝那种多疑模样，是绝对不会甘心眼睁睁看着他在百姓中的名声渐渐压过自己…
毕竟到了后面能坐上那个位置的，甚至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怀疑，更何况是一个在京城民心已经超过自己的将军。
虽说他和庆帝的关系本就不怎么好，可今天这么一出恐怕，他早就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点除去。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冷风，倒是让秦重烨的头发快了些干，扭头一看就发现老奴站在窗户的旁边，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侯爷……您不要怪老奴在此多嘴，您自己心里头也清楚，要是您真的去了那场宴会……”
顶上的那一位是绝绝对对不会放过他的。
老奴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经有些年头，左边袖口处还打着个补丁，脸上的皱纹比秦重烨以往的那些记忆中甚至还多了好几条。
“这些事情我自然是晓得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进宫一趟，您老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鸟尽弓藏，庆帝原本就是重文轻武，更何况现在匈奴这么大的隐患，都已经被平复下去，没有了威胁，依庆帝的性子，那些将士也不知怎样。
这一场宴会恐怕明头上面挂着的是庆功宴，但是私底下早就已经成为了鸿门宴。
不论如何，秦重烨要亲自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