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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
门板重重地合上。
世界重归太平。
叶辰侧身躺在地上,四肢仿佛像扎了根似的,全部绵绵软软地往下垂。他费力地睁开眼,透过眼皮间的一条细缝去打量身边的方知浔。
方知浔正仰躺在不远处,胸口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片刻的缓和过后,他伸出手掌,沿着地面一寸寸向前摸索,直到触到叶辰的衣角,确认了他的存在。
“嘿。”叶辰艰难的翻了个身,像只长虫似的挤到方知浔的身边,冲着他咧嘴一笑:“现在咱俩是过命的交情了,大恩不言谢,我记下了,往后咱俩就是兄弟,有什么好事儿我都会想着你的。”
方知浔偏过脑袋与他对视,见他笑出一脸的没心没肺,不禁心烦得要命:“滚。”
叶辰觍着脸凑得更近了些:“你别生气啊,我承认,刚才是我冲动了,但是我们把他俩都救回来了!大家都好好的。”
话音刚落,余光里有人影闪过。叶辰顺势回过头,看见吴雨泽正站在一旁嚎哭,显然是还未从恐慌中醒过神;黄毛则是一脸惶然地扶着墙壁发呆;只有苏玫和郝佳雯朝这边走来。
苏玫缓缓蹲在叶辰面前,关切的询问道:“你们没事吧?刚才我和佳雯都快吓死了。”
叶辰放眼看了一眼佳雯,又重新将目光移回到苏玫脸上:“没事儿,别担心。”说着,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又向身旁的方知浔伸出手:“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方知浔憋着一肚子气尚未得到排解,并不打算理会叶辰。然而就在他准备自食其力、撑地起身时,左肩处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这刺痛来得猝不及防,一声低低的闷哼滑过方知浔的鼻腔。
叶辰听到声音,脸色顿时凝重下来:“怎么了?”
方知浔坐在地上,很烦闷的叹了口气:“肩膀扭了。”
叶辰连忙俯下身子,伸手要去解方知浔的纽扣。
方知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啊。”叶辰瞪着眼睛望着他,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蓦地一抬眉毛:“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嗐,你瞧瞧你,一糙老爷们儿倒是挺讲究。”说完,也不等方知浔回应,直接回头向苏玫与郝佳雯招呼道:“麻烦两位女士回避一下,这里有我在,你们放心吧。”
确认过苏玫与郝佳雯已经走远了,叶辰回过头来,将方知浔的纽扣从上到下逐一解开,然后掀开衣领,露出他左半边的肩膀。
叶辰本以为方知浔是个清瘦的体型,没想到衣衫下却藏着一副健壮的身躯——肩膀端正,背脊宽阔,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股温和又内敛的堂堂威仪。
汗水覆盖在方知浔的皮肤上,令他的皮肤隐隐发了光。这层光是冷的,然而在伤处淡红色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如火般耀眼。
叶辰用手指轻轻按压方知浔的关节:“这儿疼吗?”
方知浔屏住呼吸忍痛:“疼。”
叶辰又换了个地方:“这里呢?”
“还好。”
叶辰舒了一口气:“骨头没事儿,就是普通的扭伤,你等会儿我,我马上回来。”说着,他飞快地站起身,四下里寻摸过一圈后,末了盯住了茶几上的花瓶。
花瓶只有巴掌大小,圆筒形,里面还插着一簇小白花。他将小白花扔到一旁,然后推开窗户,将窗台上的雪一点点扫进花瓶里。考虑到空气碰到瓶身会凝结出水滴,容易打湿衣裳,叶辰又跑去撕下半块桌布,将花瓶用桌布仔仔细细地裹好了,才递给了方知浔:“把它放在肩膀上,你这种扭伤用冰敷是最好的。”
方知浔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见他像个猴子一样跑来跑去,上蹿下跳,不由得有点想笑,然而下一秒又觉得这笑有点不合时宜,于是索性不笑了,干脆冷脸到底。
“你倒是挺会照顾人的。”方知浔接过花瓶,把花瓶紧挨在作痛的地方。
叶辰垂下眼帘坐在他的对面:“倒不是照顾,而是有经验,知道遇见这类问题该怎样处理。”
方知浔皱起眉头:“你以前经常受伤吗?”
叶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为难:“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也许吧。”
方知浔微微向前一探身子:“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会经常受伤?像你这样的人,身边估计得跟着位专职医生,从早到晚就紧紧地盯着你一个人,省得你哪天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这话说得真不客气,但是叶辰并不生气,反倒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你说的对,不过这事儿不靠谱,别哪天真遇上了麻烦了,不仅我没救过来,反而连累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