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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偏偏手机那点微弱的光亮照不穿前面的黑暗，越走心越慌。
李南沸腾的热血急速退温，走路都不利索了。
章北也没好到哪去，嘴巴微微张着，气喘如牛。
听见他越来越快的喘气声，李南更不行了，这对今晚才结识的难兄难弟相互搀扶着，走得跟卧床三年植物人复健似的。
走在最末的林紫南回头望向身后，直觉告诉她有人正在尾随，可她不敢大张旗鼓脱队去找。以李南和章北目前的心理状态，不用鬼魅亲自动手，她鼓捣点动静就能把人吓死。
突然，前面的章北尖叫起来，与那大体格严重不符的稚嫩尖嗓差点把林紫南天灵盖给掀了。
林紫南捂住耳朵，大吼道：“怎么了？”
章北不想叫，可他受惊过度，发声器官临时独立了：“我我我踢到怪物了！”
林紫南扬高嗓门：“什么？”
李南帮章北喊：“他踢到怪物了！”
林紫南眯缝着眼睛，吃力地辨别着他们快速开阖的口型。
不知从哪骨碌过来的黑猫一爪子挠在林紫南脚踝上，林紫南吃痛，怒指黑猫：“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黑猫翻个白眼：“你应该感谢我，治好了你的耳背。”
另一只手仍捂着耳朵的林紫南：“……”
林紫南：“怪不得突然听不见了呢。”
黑猫舔舔尖爪：“看来你的脑子也该治治了。”
林紫南讪笑，按住它蠢蠢欲动的爪，顾左右而言他：“章北大哥踢着怪物了？怪物在哪儿呢？”
黑猫竖起爪子，人模人样在林紫南眼前勾了勾，然后指到它自己的鼻子上。
“他踢到的是我。”
尖叫立时停止。
章北狂拍胸口：“艾玛吓死我了，我说那怪物怎么毛绒绒的呢。对不起啊小猫咪，你太黑了，我走着走着就忘了你在我前头了。”
李南释然一笑，正要说什么，就听黑猫又说：“他会踢到我是因为我站住了，我站住是因为我碰到奇怪的东西了。”
章北一巴掌把自己拍得猛咳起来。
李南的笑容僵在脸上。
二人机械地转身看向前路，虽然还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却依稀瞧见一些更黑的影子在摇晃。
复健二人组：“qaq”
黑猫：“……他俩的眼睛也该治治了。”
林紫南没有接话，她正紧盯着前方的地面。
那里有一排硕大的眼珠子也在死盯他们。
半晌，她对弓起脊背的黑猫低声说：“要是你没停下来，章北大哥就不会误把你当成怪物，那咱是不是已经把它们当泡踩没了。”
黑猫：“……”
林紫南很费解：“你说它们跟那儿站着有什么意义？起码得是胳膊啊腿啊脑袋这些才有威慑性嘛。”
听见她说什么那二位快吓吐了。
黑猫：“……你闭嘴吧，你说话比我吓人多了。”
林紫南深刻自我检讨一秒，抬腿踹倒身旁那扇跟三楼客房无异的房门。也不管屋里有没有隐藏危险，林紫南抄起门板往眼珠子们上头一拍。
黑猫被林紫南这番操作震惊了，林紫南抱起它，将它放到并没有完全贴稳地面的门板上。
门板受力向前出溜，林紫南瞅准位置，一脚踩上去。
地面隐隐有“啪叽”的响动。
林紫南对看傻眼那二位说：“这回准保你们踩不着，走吧。”
那二位：“……”这比直接踩上头更渗人吧？
林紫南跟黑猫换了个位置，她去前面开路，一边踹门过去用门板铺路。
后头的章北和李南看不清前面的地上有哪些人体零件，却仍是越走越慢。
李南小小声跟章北说：“这小姐姐不会是个杀手吧？”
章北摩挲胡茬：“不像，以我丰富的江湖经验来看，敢杀人的都自带凶相，这小姑娘慈眉善目的，一看就不是坏人。”
林紫南头都没回，竖起大拇指朝后一比划：“章北大哥你看人真准。”
说悄悄话这俩膝盖一软，好悬没跪了。
黑猫比他俩淡定多了，与林紫南过于镇定的雷厉风行相比，它更在意身后那若有似无的声响。有点像脚步声，又有点像在拍皮球，还有啪啪的动静，像……人在用手拍地面。
想想也是，这遍地眼珠的所有者们必定也在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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