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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娓娓道来：“事情还得从一百多年前那场护国大战说起……”
“百多年前，人族皇室气运枯竭，护不住华夏龙脉，域外大妖觊觎龙脉已久，就煽动外域人入侵华夏，这是人族的争斗，是尘世的因果，按照天道规则，妖界和御灵界是不能插手的。”
“可人族太不争气！打的是一场烂战啊，外域人也不要脸，联合起来围攻我们，袖手旁观下去，国土就没了呀！”
按老爷子所说，妖族都是散居，当年外域妖邪蚕食国运，世俗界爆发战乱，眼看着国土要被瓜分干净，妖族按道理说是不能参与世俗界因果的。
但老妖们不想做无根的妖，便献祭护国大阵，保住了一部分国运，很多灵师自断灵脉，披上道士服从军参战，三族齐心抵御外敌，国土保住了，灵界和妖族都大伤了元气。
战争平息，人族不搞皇室贵族那一套了，破碎山河在教员和先生们的治理慢慢变得海晏河清。
教员有意让人族、妖族和灵师和平共处，划分出世俗界和灵界，一部分妖被教员说服，入了灵界。
另一部分天生天养自由惯了的妖，不耐烦被条条框框拘束，就跑了。
按照穆怀的说法，便是：“大千世界何处不能安家？偏要跑去那小地方待着？！”
老爷子怒其不争：“看看，现在可好，被拘住了吧！”
话说的很洒脱野性，但时沁看了看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又看了看窗外草地里盘成一坨的大花蛇，问：
“那蛇，怎么回事儿？你们又怎么会待在这么个小破别墅里？”
穆怀拐杖一杵，表情一肃：“嗳！可不能无理，那不是什么大蛇，那是战乱年轻抗敌有功，献祭了妖元后只能变回原型的蛇族叔祖！”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穆怀老脸一红，掩饰性的咳嗽一声：“此事又说来话长了……”
“几十年前这天地间的灵气突然变异了，我们妖族吸收不得，不然便会发狂，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堕落成恶妖，没有灵力滋养，我们只能越来越衰弱，结果几年前突然找到这么个地方，那有毒的灵气在此处甚是稀薄，我们才能苟延残喘这么些年啊。”
旁边一只白兔妖喜滋滋接话道：“我们运气很好呢！正好捡到一套配套的阵法，才能在这儿住这么多年不受打扰！”
时沁沉默了：“……”
这个世界都被人族掌控着，哪儿有这么巧的事，落魄时正好遇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时沁以为，白送一座动物园已经够离谱，结果还能白送阵法，还一送就送一套。
她看着这一屋子喜滋滋半点没起疑的妖，算是明白了，有脑子的都被人族招安了，没脑子的，都在外头流浪呢。
这座动物园，应该是官方暗中赠送的。
西郊这块儿迟迟没开发，应该是官方在暗中操作，就为了保护这群妖呢吧。
地皮产权这种东西，也只有官方能完美糊弄过去了。
但时沁依然有疑惑，她摸了摸原本坠子挂着的地方，问穆怀：“妖族没了妖元，身上还有灵力吗？”
穆怀：“当然没有了，失了妖元的妖族，除了有灵智外，跟普通动物没什么区别。”
“他们甚至再也无法修炼。”
屋子里的气氛徒然沉重起来。
时沁知道这是为什么。
试问，若你是一只修炼有成，开了灵智，拥有掌控天地之力的大妖，有一天突然失去了妖元，变成了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动物。
你失去了曾经风光的过往，显赫的身份，和抬眼间就能让天地失色的实力。变成了一只弱小的，被人轻视，随时可以打杀的动物，你能接受这个心理落差吗？
很难接受，但你无法改变什么，你拥有过往肆意快活的记忆，你只能日复一日的回忆往昔，但你再也回不到过去，你再也无法修炼。
曾经拥有的东西，你哪怕在回忆里痛苦到发狂，也再也触摸不到半分。
时沁觉得，失去妖元的大妖哪怕是记忆被抹除，彻底变成一只懵懂普通的动物，日子过得都不会这么虐。
满室寂然中，时沁出声：“可是，刚才二叔祖帮了我，我身上有个坠子被人下了邪阵，能隔绝我和天地灵气，让我无法修炼。”
穆怀见怪不怪：“这不算什么，你二叔祖毕竟是拯救了苍生的大妖，天道垂怜，它有功德在身，是比普通蛇族特殊了些。”
“但是，”他觑了眼时沁，“世道乱成这样，隔绝天地灵气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时沁脑中灵光一闪，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反应过来。
之前只顾着诧异，怎么看都是普通劣玉的坠子，竟然暗刻着能隔绝天地灵气的阵法。
她第一时间联想到换子一事，揣测这是幕后黑手通过原主的爷爷奶奶，用这坠子断绝灵气，毁她天赋，让她无法修炼。
可她忽略了这个世界的灵气对妖族来说是有剧毒的！
这坠子隔绝灵气倒真不像是在害她，用意应该是保护。
时沁心里积了事，看来她得顺出些时间来，抽空回蜀地一趟了。
第一个疑惑解了，时沁开始问第二个：“老爷子，您知道雪铃兰吗？”
“雪丫头？”说起这个老爷子可就要满面红光了，“那丫头是我一手养大的，灵气有毒后，她另辟蹊径，自己琢磨出了个用人族七情修炼的法子，如今可是大妖了！”
“怎么，你找她有事儿？”
时沁平静道：“她是失踪了。”
穆怀哼了一声，压根不信。
时沁提醒：“不如您现在联系她看看？”
他们关系亲厚，肯定有特殊的联络手段。
果不其然，穆怀拿出一朵莹莹生辉的铃兰花，“歪歪歪？雪丫头？雪丫头！”
歪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穆怀脸色一白，“坏了！”
杵着拐杖就要往外走，“雪丫头出事了，我得去找她。”
一屋子小妖赶忙去拦，“您都虚弱成这样了，你能去哪儿呀！”
吵吵闹闹。
时沁按了按眉心，“行了，消停会儿。”
“我正是为了雪铃兰而来，您知道什么线索，仔细说说。”
“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