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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 随着陈琅的身体好转,御医也来得没有那么勤了,从开始的每日进宫到现在两三日一进, 小江偷师偷到一半, 对此很不满,对他说:“要不你再病一场吧。”
陈琅闻言,幽幽瞥他一眼,随即小江便清楚的瞧见一点深红从他鼻中滑落, 洇开在深色的衣服上。
小江愣了愣,忽然跳起来骂骂咧咧的去找绢帕擦拭他从缓到急的一行鼻血。
到了最后他俩一人脸上一人手上都糊了不少血迹,好歹血是止住了, 小江捧着他的脸用温水擦拭, 一边擦一边咬牙切齿:“这么听话,难道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啊”
陈琅写:秋季干爽,你还给我喂了好多补药, 不流血才奇怪。
“那也不是你这种”小江捂着心口, 小小年纪却看上去要早发心梗。
陈琅坐了一会儿开始头晕脑胀, 慢吞吞的回到床上躺着,决定小小的午睡一下。两刻钟后苏宝胤忽然过来了,没惊动其它人,也没让传报, 长驱直入的一路到了寝宫里,见他睡得沉, 便也合衣躺上床去,跟他挤在一处,听他静谧悠长的呼吸声,眸光微凉。
陈琅睡得死沉, 但是睡到后面可能有点魇住了,他总觉得自己睁开了眼睛,也觉得自己是醒着的,但是手脚就是动不了,好像被锁住了一样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明明看着一片袖子就在眼前,想伸手去抓,全身费尽了力气,就是伸不出手去。
有人揉了揉他的额角,凉凉的,陈琅受到外界刺激,嚯的一下差点整个人弹起来,浑身冷汗,终于醒了。
脸颊被一只温热掌心贴着,拭去他的冷汗,苏宝胤低醇的声音徐徐传来:“又做什么噩梦了”
陈琅迷迷蒙蒙看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条尾巴变成一只手掌,苏宝胤的脸出现在眼前,“你怎么了”
陈琅抿了抿干得起皮的嘴唇,在他掌心缓缓写:渴。
苏宝胤微愣,然后笑开。
把皇帝当下人使唤要水的,沈砚如还是头一个。他翻身下榻倒了杯温水,递到沈砚如唇边,看他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砚如,”苏宝胤用指腹擦了擦他的眼角,语调轻柔:“过些天有场中秋宴,我带你出来,好不好”
陈琅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于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乖。”苏宝胤满意的勾起唇角。
随着他的身体稍有好转,苏宝胤口中的那场中秋宴也随之而到了。为了避免他和他身下的轮椅受到万众瞩目,苏宝胤给他安排了个靠自己近但是不显眼的位置。
在这儿的位置陈琅一眼就能看得到坐在对面的季邈,他身侧的侍女正在给他倒酒,却因为和这位恶名远扬的掌印大人距离过近,太紧张以至于不小心撒出来了一点酒液,正瑟瑟发抖的伏在地上请罪。
“换了吧。”季邈低着头,面色淡淡,一副世家公子打扮,长袍贴身,腰悬宝玉,只是一双凤眼谁也不看,低垂的眉目在这热闹的宴会中稍显冷淡了些。
侍女连同酒一起被换下去,季邈面前的小桌被重新仔仔细细的擦拭过一遍,换上了新的宴席菜品,这个小水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敢去置啄。
陈琅喝不了酒,苏宝胤入座的时候就皱了皱眉,着人将他的份撤了下去,换上一壶刚沏好的花果茶,泡着红枣枸杞,一整个殿的人都在遥遥敬酒举杯谈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捧着杯子默默养生。
苏宝胤带了几个荣宠的宫妃,莺莺燕燕的围在陈琅旁边,时不时探过来一道好奇的视线,在他脸上打一圈转又收回去,互相低语:“好个俊俏的小郎君,怪不得近些天陛下都不来咱们这儿了。”
“要是我也有个这么样的美人,我也想不起你们,宁愿好好宠着夜夜笙歌。”
“哎呦你哪有这样的好福气呀”那边笑闹着打作一片。
五感异常灵敏的陈琅听得一字不漏:“”
宋逸清在殿下坐在宋老将军的后面,全程冷着一张脸,还时不时朝他这边瞪过来,看苏宝胤指挥下人给他腿上披一条毯子时,眼眶更是看得红了。
陈琅偷偷的:他现在心里是不是正在想怎么弄死我
8485:不用怀疑,你在他心里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陈琅顿了顿,然后隐晦的,不着痕迹的,冲瞪着他的宋逸清挑了一下眉,做了个“你奈我何”的口型。随即看见宋逸清气得额头青筋狂跳却不得发作的表情,缓缓露出了一个找到快乐的笑容来。
8485:还有,你记得小心他
“沈家公子”宋逸清忽然站起来,带走了陈琅的注意力和视线,只见他举杯站在老将军后面,遥遥冲他笑道:“前几日闻陛下新得了一个美人,我久居后宫,至此还未与这位公子真正打过招呼,如今正逢中秋佳节,沈公子,逸清在此敬您一杯。”
两家世子相对,又是后宫中人,在这种场景不免有些尴尬和不合时宜,苏宝胤支着头唇角含笑看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何意味。
陈琅静了半晌,知道宋逸清这是在故意给他难堪。
他双腿残疾无法站立,自然也没办法站起来回酒,连话也说不了半句,那边宋逸清还站着,仿佛还在等他的回敬。
他要是不起来,就是他没礼貌,下的还是他们侯府的面子,他要是推辞,解释自己不站起来的原因,那就是将自己的伤疤裸的公之于众,揭给当朝众人看看他这伤疤是在边界里怎么窝囊得来的。
陈琅不想惯他,拿着花果茶朝他遥遥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就算回过他之前的礼了。
宋老将军顿时面生不满,瞧了一眼坐得远远怂成鹌鹑的沈援峰,又将锐利目光刺向陈琅,登时正要发作,顾潮生却忽然站出来:“宋老,宋大人一生征战沙场,立功无数,尤其当初大人以八千铁骑踏破罗云国岿然壁垒那一战闻名天下的神迹,威名远扬,这些年来还为我朝数度巩固边疆,抵御外敌,令我辈仰慨不止。实不相瞒,晚辈对宋大人的事迹仰慕已久,在此敬您一杯,为宋老料事如神的无双勇迹,当朝无人可匹敌。”
他上来先拍了一通马屁,宋老将军看上去还挺受用,脸上的戾气小了些许,顾潮生紧接着道:“沈家公子自幼与我一同长大,前些时候为救我伤了喉咙与腿,如今无法与宋小公子回礼,我在此代他向小公子赔一声不是,砚如他并不是故意无礼的,还望将军与小公子海涵。”
他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宋家老小便不好再发作,将将压下脸上被沈砚如轻视的怒色,坐了下来。
苏宝胤却在上首眯了眯眼睛。
陈琅看一眼顾潮生,却见对方正看着自己。他眉头一跳,感觉上方苏宝胤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自己身上,忙移开视线,落到了对面。
没什么官员敢同季邈敬酒,明明生得像个清世佳公子,却被人避如煞世瘟神,他就只身坐在那儿,好像被整个喧嚣世界给隔离开了,偶尔自己倒一杯酒小抿一口,自始至终目光都冷淡到近乎漠然,无甚表情的看着台下央央歌舞。
但是没有人敢没眼见的跑上去同情他,毕竟上次血撒金銮殿的时候,这人也是这番衣角带风的漠然姿态。
毕竟又有谁知道他不是在享受着这种无人敢触及的孤高傲岸
陈琅才看了看他,那人却已经觉出什么,猛的往这边看过来,两相目光一对,陈琅像是被目光杀死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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