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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深笑,眼角牵起一点笑纹:“被绑着手脚按头的答应也叫答应呀。”
陈琅觉得心底泛上一股凉意。
徐家
陈其深就是被陈修的父亲送给了徐家的那位徐真苑,所以他才会出手帮陈修的父亲渡过那次难关。这也可以解释徐家和他们这种断层式的联系与合作了。
“徐真苑那个畜生,真的不是个人,”陈其深轻轻刮了一下手中书本的封面,“他死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请支唢呐队在他病房里吹上一整天,那种人也能在葬礼上被人称一句德高望重并为此追念哀悼,真的让人很不爽。”
他说话的时候轻声漫语,但语气里深藏着极端的恨意,陈琅或许能理解。因为在那几年里陈其深几乎可以算是徐真苑不为外人所知的“地下妻子”,以前那位家庭医生在资料里记录着陈其深在那几年里几乎都在大病小病不断,基本上身体就没有好过。
“你爸走的时候我多想在他葬礼上放串鞭炮庆祝一下,可惜我不能,”陈其深似乎有些惋惜的说:“那时候你还以为他是因为你才死的,葬礼上你的表情让我心里稍稍有些抚慰,所以歇了一阵翻腾的心思。谁知道后来你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度把自己闷出了抑郁,不过你和你爸的厚脸皮比起来,未免有些太过敏感和脆弱,所以很容易被人拿捏。”
陈琅:“这就是你明里暗里对我进行长达这么多年的精神引导,并利用其它外因来不断加重我病情的理由吗”
陈其深闷闷的笑:“我本来大学就主修心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要怪就怪在你是他最宝贝最亲爱的孩子,死前仍然为你扫平一切障碍还给你留个培养好的帮手,可他死了仍然不够平息我心内的怒火,所以你不过是个附加的倒霉蛋儿而已。”
“所以父亲的死因里面,有你做的手脚”
陈其深没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封致远那孩子,我确实存过利用他的心,但他总是达不到我的预期。”
“他父母的死的确是个意外,我没必要为了这点儿东西去谋害两条人命,不过是在他面前做了一点蔽蒙眼的纱,他就这么坚定不移的信了这么多年。”
“这孩子赤忱,心眼儿不坏,但是死脑筋,有时候未免过于偏执,我没想毁了他,既然说开了,那你就找个机会把他领走吧,继续养着也好,放他任自己出去也好,总归不要再待在我这里了。”话落他咳嗽了两声,虽然精神头看起来不错,但唇色依然微微泛着白。
“如果我不要呢”陈琅说。
“你不会,”陈其深语气淡定:“你对他有愧疚,最是护着他,即使他没给过你好脸色,即使你们总是不欢而散,即使你后来搬出了老宅,可你不还是依旧找了律师,把自己名下的所有遗产留给他么”
“看来您对我很了解。”陈琅直视了他的眼睛。
陈其深眉眼微弯:“算是吧。”
“但是您仍然有不知道的事情。”
“哦”陈其深十指相扣,放在腿上:“愿为洗耳恭听。”
“您曾经所向陈修索要的一个答复和结果,他其实并没有食言,我猜,这些同样的话,您也曾对半年前的我说过,并对这半年以来都无动于衷的我感到不满,所以才会借由我在乎的人,也就是封致远,来试探我的态度和想法。”
“您应该有过疑惑,为什么我会表现得就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
“陈先生,您跟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和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其实陈修很清楚,他并没有食言,”陈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密封袋,袋子里装着一颗凝固着黑色血迹的子弹:“你要的答复,他在半年前的时候,就已经给你了。”
陈其深盯着那枚子弹看了半晌,目光移到陈琅的脸上:“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陈琅目光平静:“陈修在半年前就已经在家里开枪自杀了,他找律师立了遗嘱,然后支走宅子里的所有人,还给管家放了一个小长假,然后拿出枪,装上,”他的手指抵着自己胸口微微凹陷的那个位置:“他对着这里开了一枪,死了一整天都没有人发现,血染红了半张地毯。”
陈其深扯了一下嘴角:“你是病入膏肓了所以神志不清吗”
“陈修是个性格里带着些许天真的人,父亲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而在他眼里一向和睦友爱的家庭,原来也不过是个假象而已。封致远,秦君彦,还有他的亲叔叔,这些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一个仇视他,一个心里对他有怨,还有一个表面温柔心里却巴不得他早点死,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他留在这世上的理由,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东西对于认清现实的他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所以他辞别了心理医生,让自己顺应给您一个想要的交代。”
他说:“希望您不要急着否认我,也不要后悔曾经所对他做的一切。有些人总是很轻易的就能伤害到最爱自己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才会最在乎这些人的看法,可惜再怎么在乎都是单向的,因为他们爱的人不够爱他,或者说,并不爱他。”
陈其深的脸色慢慢沉下来:“那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些鬼话,真正的陈修已经死了,你又是谁”
“这并不重要,我是他的第二人格,还是一个抢夺了他身体的孤魂野鬼,这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难道这半年以来的时间里,您真的没有发现过半点端倪吗”
是啊,怎么可能会半点端倪都没有。陈琅曾经的暴脾气,他对秦君彦的执着,对封致远的庇护,还有面对自己时眼底那实打实对家人真切的关心,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了。
曾经的陈修会因为他的心脏问题,哪怕自己忙到病发躁郁症发作也会强自压抑着给他马不停蹄的寻找医生。可是就这几个月以来他因为心脏问题而昏倒过好几次了,陈修却一次也没有主动上门前来看过。
他看自己的眼神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陈其深觉得自己的心口似乎慢慢的疼了起来,他开始思考起那个问题来:难道陈修他真的死了吗
心口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陈其深的嘴唇惨白中透着紫,忍不住弯腰伏在了被子上喘息。
“您又发病了吗我给您叫一下助理吧。”
陈其深嚯的一下抬起头,直直望进了陈琅的眼睛深处。
他忽然低笑了一声,忍着抽痛说:“我或许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并不是他。”真正的陈修不会看到他受病痛折磨的时候,依然这样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评判他的情况。
原来他的侄子陈修,他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一个亲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顺应他这么多年谋划所指向的结局,死在家里了呀。
陈其深眼前阵阵发黑,他觉得自己心里快活吗
其实并不快活,甚至觉得很空荡,这些空荡让他有些迷茫和无所适从,因为他到现在依然理不清,亲手将唯一会关心和爱护自己的亲人推向死路,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抉择,是不是真的抚平了他心中埋藏了这么多年的恨意
陈其深在被抬出房间之前就已经疼晕了过去,唇色发紫,外面见势不对的封致远一股脑的冲进来,却看见面色冷淡的陈琅站在原地目送抬着人的担架远去,他冲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红着眼睛质问道:“是不是你你对叔公做了什么”
陈琅垂着眼睛淡淡看向他,看他愤怒且年轻的脸,看他青筋突起的手臂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他眼中那些气势汹汹的逼问和质疑,半晌微微一哂:“封致远,他是我的亲叔叔,不是你的,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些什么”
他缓慢的拂开封致远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样的勇敢和固执,以后都不要改变。”
封致远愣住,看他面无表情的与自己错身而过,胸口的刀口因为运动而疼痛,他站在原地缓了许久,不知为什么,就在那一瞬忽然涌上一种空荡又寂冷的,好像一无所有的感觉。,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