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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没见过国师最原先的模样，眼神就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里面满满的全是憎恶，对世间万物的憎恶。那时你要说他是妖僧朕都信。”
他见玉观棋皱眉，显然对此并不知情，更显得意。“但自从他答应辅佐朕的那日起，再见国师就是方才那般了。从容淡定，知晓万事。”
“朕猜，应该是上苍知道他将辅佐明君继位，让他突破了某种境界，变得格外通透。”
玉观棋冷哼，腹诽道：“区区一个傀儡还自称明君，真是可笑至极。百姓摊上你这种皇帝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若不是无法动弹，当即便戳破他那气球脑袋。
一定还发生了其它什么事情，才导致文昌分裂。但，到底是什么呢？他想象不到。
之后太子率兵南下战海盗，其间皇帝病重，太子无法及时赶回来，只能让叶庭井暂代处理朝务。
然皇帝并没有熬到太子归来，便撒手人寰了。驾崩前竟下圣旨传位与叶庭井。
拟旨的乃是三朝元老，皇帝生前最为倚重的大臣。朝中势力可见一斑，其他人便也不疑有他。
待太子凯旋归来后，看见的是坐在龙椅上的叶庭井，还有缄默的大臣们。
随即他便被削弱兵权，封了个滇云王，赶去了云锦。
登基后的叶庭井立即让国师告老还乡，养老去了。空缺之位自然由师玹止顶上，还赏赐无数金银珠宝、宅子、美人。但师玹止仅仅收了间小宅子，其余一概不要。
这更坚定了叶庭井的追随之意。遵循师玹止的教诲，先是倡导信奉的重要性，然后大肆推广，待民间盛极一时。便开始最后阶段，大规模修建庙宇。
“只要庙宇建成了，天神一定会被朕的诚心所感动。朕的成仙路近在眼前。”
“成仙，成仙。”这个词一直盘旋在玉观棋的脑海中。这是叶庭井的目的：成仙，长生不老。那师玹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看不透，摸不清。
直到坐上马车，他都没能想明白。以至于喉间的禁锢被解除了也全然不知，直到对上那双满是愧疚的眼眸。
“即便不做这么做，你们也能获得供奉。反正现在精妖已不能与你们分一杯羹，又何必拖累无辜百姓呢？”玉观棋摩挲着脖颈，淡然道：“竭泽而渔，傀儡皇帝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如意，我说过知道这么多对你没有好处的。”文昌问非所答，手上的木珠子盘得飞快，“为什么不听呢？都快完成了 ”
马车突然朝右倒去像是撞上了石块又颠回了原位，玉观棋毫无防备在车壁上撞了个来回。他撑起身子掀开珠帘，马车外的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撤了，四周树影飞掠。
竟是来到了深山之内！他俯身去拉门帘，坐在外头的车夫就像具行尸走肉，手拿缰绳与马鞭，双目呆呆望着前方，任由马儿飞奔。
“怎么回事？”四周的风声水声愈渐清晰，车轱辘也不知撞上了什么，刹那间腾空而起。
随着一声巨响，臂膀传来一阵刺痛。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撞在了枯树上，周遭一地的残木，还有倒地不起的车夫。
文昌肆意挥动着袖袍，破风声后是轰然的巨响。高耸的山体如同刀俎上的鱼肉，被划上深浅不一的沟壑。
“就快完成了，一旦完成我们就自由了，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 ”
枯树像是骨诺米牌，一颗压倒另外一颗，一整排被连根拔起抛向深渊。
坍毁的山石、树木，残破不堪的山体，旧痕新迹遍布。玉观棋被眼前景象震慑到不能言语，他知道师玹止疯了，但不知道文昌也疯了。
山谷间回荡着山体与树木的哀嚎，玉观棋悄然后退，随即转身奔向老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