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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花都快哭了，但理智告诉她，流泪可能会引起黑衣人的怒气，自己的脑袋可比不了头上的檀木那个硬气。
“大……大侠随便……问，若有……虚言，叫奴……天打雷劈。”
“玉满楼的背后是什么人？”
“是……是太子洗马吴大人，不过听说吴大人只是出面的人，其后还有哪些大人参与其中，奴就不知了。”
“二月初六那晚，哪几个姑娘伺候洪惊雷那一房客人？”
“当晚一共去了六个姑娘，小婉、君君、芙蓉、芍药、柳丝、香兰，就这六人，不过洪将军并未要姑娘伺候，那些丫头陪得都是边关来的将军大人们。”
……
地室依旧，灯影朦胧。
昏暗中看美人，更添几分暧昧。
关小西喝了杯香茶，从怀中掏出一颗蜜枣，眉飞色舞的先请鼻子享用了一番，才抛进口中，似乎这颗蜜枣比美人的诱惑更要强烈。
“这两日我去了玉满楼、找了鸨儿和一个红姑娘，随后听了太子洗马与太子中舍人的墙角，又逛了一圈行路司的档房，甚至还在宫里的言事房喝了一杯茶。”
水清兮皱眉道：“你去那內侍办事的地方做什么？”
“此事还得从玉满楼说起，太子洗马只不过是从五品，如今的皇帝春秋鼎盛，大权独揽，远未到传位之时，这太子府属官也就是个摆设，且这姓吴的也不是什么世族后裔，靠的全是苦读科考做的官，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竟然在京里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青楼，背后本就不简单。因此我就连夜去了他的家中，正好他和姓陆的中舍人当晚在家中密谈，从所谈及的事务来讲，条条线索都指向了宫中。”
“你认为洪惊雷的事，以及探查我们的背后之人全都源自宫中？”
“极有可能。能同时盯着你我，天下间就那么几家。摩诃川那些和尚尼姑不会对咱们感兴趣，三丈虹云那些影子们又从来不在江湖中厮混，只有宫中才最有可能也最有动机做这些事情。”
“我这几日也按照计划，每日以真面目流连于市坊间，但之前的危机感一直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到了京城后，所有身后的耳目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如果说一切都是由宫中安排，不更应是监查紧密么？”
“对于历朝皇室来说，不与‘圣地’为敌，乃是天诏之令，与此同时，除了乱世，四圣地也不能插手朝堂之事，此种禁忌，双方都不会触碰，否则便会逆了天意。因而，我觉得有几种可能性会较强一些。”
水清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说，我先猜猜，看看我俩是不是想的一样。”
关小西把枣核吐出，用手帕包了：“洗耳恭听。”
“宫中有些权势的，无非皇帝、几个大內侍而已，再弱一些的便是太子和已成年的几个皇子，最有可能的是其中某个皇子与內侍勾连，为的还是皇帝的那把龙椅。虽说现今的皇帝无恙，但是人总有不测之事，万一龙驾归西，那些成年的皇子哪个能抵住上位的诱惑？这几年来，太子的位子并不稳固，皇帝屡有呵斥之词，这也加剧了皇子们私下里的小动作。”
“哦？你是说，洪惊雷也卷入了皇子们的夺位之争？”
“我只是说这是其中一种可能而已，为了皇位，朝朝都有明枪暗箭，跟对了人可保荣华富贵，选错了人甚至可能家破人亡，那些豪门世族哪家不是几头下注，为的就是新君登基，不至于满族皆失。我看你一路进京，逍遥快活的很，难保不是哪个有势力的皇子勾结了大內侍，先来讨好于你。”
“圣地之人可是从不能帮忙夺嫡之事的，讨好我又有何用？”
“我瞧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实际上是个糊涂鬼呢？圣地之人自不能出手参与夺嫡，但不代表连说句话都不许。若是圣地中几个有份量之人，传出话来，看哪个皇子有明君之相，或是哪个皇子不似人君，都极有可能影响到皇位的定夺。毕竟历来皇朝都以武为盛，史上也有过圣地一言定皇位之事。而且，先前江湖传言，皇帝要在此次中州会盟里，请几位高手做诸位皇子的老师，这难道不是现今太子地位不稳的信号吗？”
“小丫头说得不错，还有其余可能么？”
“也或许是‘太监令’卞方图谋不轨。卞方与董南山并称为内外二相，在朝中几乎是只手遮天，若不是有太师华咏常和中军大都督段夜峡二人维持平衡，如今的大汉朝都有可能改成姓卞的了。”
“这倒危言耸听了，首先皇帝英明勤政了一世，不会叫区区一个內侍蒙蔽了眼，其次，你说一个无根之人就算篡了位，又有何用？天下人怎可能容得他？作为一个內侍，如今的皇帝才是他立身之依靠，只有皇帝不倒，他才可以大权在握，一旦换了个新皇帝，又怎可能不把自己的心腹提拔到身边呢？”
水清兮不服气道：“那董南山呢？他可是江北董氏嫡系出身，若是他给了卞方某种承诺，二人会不会意图谋反？那董氏可是一手掌控了大汉的盐业，富可敌国啊。”
“董家？很强吗？”关小西对这些豪门大户可不了解，如果这些家族中没有一个高手出现的话，他才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水清兮道：“我只知董家有的是银子，但在江湖之中却不够分量，这董南山也是一个读书人，听说手无缚鸡之力。因此……”
水清兮觉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在这片土地上，历来皇朝兴替，都是以武定天下，从未听说过商人或是文人可以改朝换代的。
毕竟不经过武乱兵变，要击退前朝绝无可能，靠商人或文人，呵呵，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篡个什么位。
水清兮道：“按你的想法，卞方不可能是这些事背后的主谋？”
关小西道：“我只是说卞方不太可能谋朝篡位，但不代表此事与他无关。除了皇帝外，若是有人触及到了他的利益，这些阉人可以出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