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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盛犯了嘀咕, 纵他饱经风霜阅人无数,眼下,却也真的看不明白这公主, 究竟心中, 作何打算了。
他如此想着,却听桑洛冷声言道:“我自小得父王宠爱,未曾见过,也未曾想过苦日子,是如何的。可自从牧卓叛乱,我与沈羽解皇城危难之后, 这情势便急转直下,至亲疏离,竟相加害。”
桑洛蹲下身子, 将手伸进那流淌的溪水之中,觉出一丝冰凉之感, 这感觉一如她口中所言一般,寒彻透骨:“我父王想要我死, 是担心以我之智计,日后会阻了伏亦的路;伏亦想让我死, 是惧怕我若有朝一日不为他所用, 帮着别人, 将他从八步金阶上拉下来;”她说着,冷笑一声:“牧卓, 牧卓更想让我死,他无时无刻的都想置我于死地。今日,若非两位相助,我与沈羽, 皆是死路一条。他们惧怕我,都想要我的命,不过是因为,我比他们更聪明,更在意舒余百姓之生死,舒余一国之安危。而我,却是个女子。”
桑洛说着,低头看着溪水之中自己的倒影,憔悴,疲惫,发丝显得凌乱,哪里还有昔日在皇城之中那“公主”的样子?她慨然一叹,自嘲般的笑了笑,而那笑容却又瞬间变得凌厉:“可我如今,却依然活着。”说话间转头看着蓝盛:“蓝公曾是狼首,曾是战神,数十年前传闻已死,而今,却活着在我面前,是什么事,可让蓝公甘心情愿做一个寺人,在昆边苟活数十载。有些话,我不说,但我却知,蓝公,应知我。”
蓝盛叹道:“公主所言,句句入心。我知公主,心中有恨,亦有不甘。”
“我恨,”桑洛言道:“但我却不能让舒余一国之百姓因我之恨而受苦半分,我不甘心,却又不能因着自己的不甘心去攫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分毫。我本想隐居山水,终此一生,可没有想到,牧卓怙恶不悛,竟以假死骗过天下人,此时又操控妖邪,私通南岳,意图毁我舒余。”她站起身子,低头看着左手的食指上那一道划伤的口子,此时那口子正因着着了水而突突地发着疼,她却又微笑:“我被牧卓所擒,求救无援,进退无路,更知手中若无权利,便是心中再有大义,都无所用途。若无蓝公,沈羽怕早已身死,疏儿,怕也无人去搭救。而我,还不知在什么时候,便也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她闭了闭眼睛,似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去说方才的那些话,许久,长吁了一口气:“我若想让身边信我护我之人都活着,先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我若想活着,唯有排除众议,推翻古制,走上八步金阶。除却此路,再无他法。”她看着蓝盛与蓝多角,语调清浅,却字字铿锵:“是以,蓝公所言差矣,并非是定国石选了我,而是……”她缓缓走到二人身前,目光之中划过一丝坚定:“不论定国石作何抉择,我都要得这至高之位。”
半晌,蓝多角那惊异的面色转而变为敬佩,跪落身子叩拜,开口言道:“大宛蓝氏,谨遵公主号令差遣,唯望公主带我蓝氏一族,祛除邪佞,安定国体,救舒余万民于水火。”
蓝盛哈哈大笑,继而对着桑洛跪落下拜,口中言道:“公主,果非凡人,公主若不嫌弃,老臣,愿为公主,效鞍马之劳,拓一国之新!”
桑洛回返之时,天光还暗淡着,风却刮的更厉害,透出一股的凉意。她与蓝盛二人商定明日便往临城方向而去追赶牧卓等人,此时二位蓝公去整饬车马行装,她担心沈羽,便往回走。
此时她手中拿着长剑,满腹心事,步子走的不快,快到帐篷之时,却见沈羽正披着衣裳,一手捂着伤患之处,正费力的迎风而行,走的颇为艰难。
桑洛心头一紧,慌忙快跑了两步上前将她扶住,瞧着沈羽那煞白的脸色便当下沉了脸色,沈羽晃了晃步子,站稳了身子瞧见正是桑洛,便是咧嘴一笑,却又在瞧见桑洛手中的长剑之时,愣了愣,脸上的笑意都收了几分。
“风这样大,谁让你出来的。”桑洛扶住沈羽的胳膊,带着她往帐中走:“昨日同你说的话,都忘了?”
沈羽随着桑洛弯腰入了帐中,坐在稻草上。便是走这么两步,伤口处就疼的厉害,她却盘起腿,顺势弯着身子不让桑洛瞧出异样,可额头上却冒了汗,虚声说着:“我醒来不见你,不放心。”
桑洛瞧着她那样子,定定的看着,却在这一忽儿发了呆恍了神儿。自己方才经历的事情,可谓奇幻瑰丽,怪异难懂,而她要得这至高王位之心思已定,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沈羽却并不知自己已然将自己放在了这纷乱的朝局之中,要凭着一己之力搅动这一汪浑水。此事,若在此时说与她听,怕是会更担心吧。
“洛儿?”沈羽但见桑洛发了呆,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心中便有些忐忑:“洛儿,是生我气了?”
桑洛抿嘴一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怎会生你的气,”说话间将那长剑放在沈羽身前,“这是蓝公在马车之中寻到的。”她看了看沈羽,不解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把这长剑交给了魏阙,此时,它为何……”
沈羽将那长剑拿起,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摩挲着,短短几日,形势骤变,生死难测,唯有此时,身边守着桑洛,眼中瞧着长剑之时,她才觉得安心,安心之中,却又带了浓重的忧伤。听得桑洛问起,复而想到陆昭之事,眼眶微红,吸了口气,重重叹道:“这剑,是陆将给我的。”
“陆将?”桑洛被沈羽说的一愣。
沈羽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许久才开口,将陆昭之事说与桑洛听,说道最后,已是满面泪痕,再也说不下去。
桑洛蹙着眉,眼眶湿润,将沈羽轻轻搂入怀中,生怕她哭的扯动伤口,将手放在沈羽手上紧紧握着:“陆将是我舒余忠臣,是你泽阳之英雄。他之战死,死得其所,令人钦佩。”
沈羽闭目叹气:“是我去的晚了,我若是能早作决断……”
“若有人想要害他,你去的早或晚,又能怎样。”桑洛的目光中满是愤懑之色:“并非是你害死了他,是辰月教害死了他,是牧卓害死了他,”她越说,握着沈羽的手越用力:“若我们不制止他,他会害死更多的人。”
“牧卓勾结南岳,我听舞月之言,南岳大军此时怕已然到了我南疆诸城。”沈羽怅然一叹:“如今我们腹背受敌,若我们往南疆,则新王有事。若往临城,则南疆被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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