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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在这皇城之中,远离亲人,而今登上大位,更是时时刻刻想到父兄。我兄长伏亦死的惨烈,牧卓生而不善,可也毕竟是我亲人。”桑洛长声叹息:“我每每欲往姚余祖庙祭拜,可却因着国事繁重不敢离开皇城半步。今日,你传我诏令,命神工坊速去姚余镇,将我这两位兄长的灵柩抬回,供奉与人殿西边的神庙之中去。解我思亲之苦。”
她话未说完,玄书已然惊愕的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桑洛,额头上登时冒了细密的汗珠,待得桑洛说完,惊得面色都变了:“吾王……这是……何意?”
“何意?”桑洛古怪地歪了歪头,又看了看疏儿:“疏儿,我方才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疏儿心中也惊讶万分,却仍旧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奴婢听明白了。”
桑洛一笑,转而又看向玄书:“我这婢女都听得明白,玄相是一国之相,怎的还要问我何意?”
“吾王之意,是要……是要……将先大德帝与王子卓的陵寝迁入……皇城神庙?”玄书说话都断续起来,眼瞧着桑洛微微颔首,更是扑通一声跪落在地,“此事不可……此事不可啊!”
“我将他们棺木迁回,方便我日日祭拜,为何不可?”桑洛看着玄书:“玄相,怕的什么?”
“掘陵开墓……人神共愤……”玄书不住的磕头:“吾王不可!”
“人神共愤?”桑洛笑了笑,坐正了身子:“如今,谁是舒余真王?”
玄书颤巍巍的开口:“吾王天命所归……自然是舒余真王……”
“既我为真王,我之所言,谁敢不从?”桑洛微微挑眉:“若有人不从,便是阻我祭奠先王,谁若阻我行孝悌之义,便是与国不敬。此事,与神佛无关,上天先祖,会知我一片赤诚,自然无怪。”
“吾王,”玄书死死的皱着眉,“此事是国中大事,便是百姓都不会做这般的举动。上行下效,若吾王如此,百姓……”
“我若不能祭奠先王兄长,便会心神不定,我若心神不定,便会荒废国事,若国事荒废,不须等得百姓效仿,你我皆会成了南岳中州刀下鬼魂,到时,莫说掘陵开墓,便是一卷草席怕都不会有。”
“吾王诏令,臣……臣不敢从!”玄书直起身子,看着桑洛,颇有一副大义凌然之感。
桑洛的面色冷了下来,前倾着身子盯着玄书:“我今日寻你来,是让你传我之令,不是让你替我抉择。玄相若不能传令,还坐在这国相的位置上干什么呢?蓝公那一只断手还在后殿偏房之中,玄相,可想去看看?”
桑洛说着却又笑了:“玄相古稀之年,家中的孙儿也才七岁,本就该安享晚年,弄孙为乐。终日为国操劳本就不易,何苦为难自己。”
玄书怔愣惊愕的看着桑洛,尤被桑洛这一句提到自己孙儿的话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却不曾想到今日刚刚登位的桑洛竟突得犹如变了个人一般,比起当日的渊劼更难琢磨,更加的残忍……
他怅然纠结的发了许久的呆,终究慨叹一声,趴伏在地:“臣……领王命。”
玄书去后,哥余阖从那横梁之上跳了下来,叹了口气。
桑洛懒懒的靠在王座上,抬眼看着他:“你可是觉得,我做的过了?”
“并未,”哥余阖笑道:“伏亦牧卓皆非你族中善类,玄书蓝多角之流也未必如同他们所见一般中正。桑洛既为女帝,就该让他们知道,谁是王,谁是臣。只可惜……”他说着,摇了摇头:“君不复见女帝之风采。只是吾王应有的是手段震慑朝臣,何以要犯这亘古不变的大忌讳?”
桑洛站起身子,极为疲惫的吐了口气:“对待食古不化之人,就要击破他心中所信,自今日始,我要让他们知道,百年传承的国法可由我改,亘古不变的信仰更可由我而变。不破不立,大破大立,迟早有一日,你会知道的。”她缓着步子走下八步金阶,抬手搭在疏儿手上:“走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