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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多角惊得惶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姬禾:“伯父,吾王真的会……”
“小角儿方才所言,你叔父变得与过往不同了。”姬禾轻笑一声,抬眼看着他:“难不成你以为,吾王,还是过往的公主桑洛?”
蓝多角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片刻,却又点了点头:“是啊……自那日……”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断掉的右手之处,此时都能感隐隐作痛:“她就变了。”
“南岳一战,吾王亲征,刀光剑影之中不见丝毫怯懦,南疆诸城收复之时,俘南岳兵七万。你可知,这七万士卒,如何?”
蓝多角还未言语,姬禾复又开口:“全部坑杀。继而斩其首级悬与赤甲军长戈之上,用竹签将那首级上的双目撑开,七万人头睁着双目被长戈挑着林立阵前,就这般居高临下的直直看着,继而被尽皆抛入南岳的军阵之中。只这一事,谁不心惊,谁不胆战?南岳首将大乱阵脚,失了先机。”
“可……可她……她终究还是个二十岁的姑娘……怎的会如此……”蓝多角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姬禾,双唇发着抖,说话都结巴起来。
姬禾前倾身子看着蓝多角,但见蓝多角额头上已然冷汗涔涔,干声问道:“小角儿,莫要因着她的年岁,而忘了她的手段。不错,若论年岁,她在你我眼中,不过是个小姑娘,可这样的一番心思,这样的一番魄力,伏亦牧卓之辈自不必说,便是先大兴帝,当年的老先王,又或是你的叔父我的好友,战神蓝越,他们,可使得出来?”
蓝多角只觉周身发汗,额上的汗珠顺着面颊滑下,想要伸手去拿酒杯,那手却抖得不成样子,怎的都拿不稳。
“小角儿,如今的吾王,是真真正正的天命之王,她骨子里流着的,是勇猛善战的轩野族人的血,她受尽了委屈与疏离,骨肉同胞的背叛与陷害,她能隐忍至今,心中那一股怨恨总有喷薄而出之时。而你与我,偏就阴差阳错的因着某些事儿,把不该有的罪责加诸沈羽身上,已然触了她的逆鳞。若她知道,谁想打这舒余一国的主意……”姬禾冷笑一声:“你却说说,她,还容不容的下你大宛一族?”
蓝多角周身一个机灵,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面色更是凝重非常。死死搅着眉头叹道:“可我大宛一族,世代衷心,从未打过舒余一国的主意啊!”
“我信你从未有过这般想法,更信你当日在皇城所言焚火之气一说,皆发自肺腑毫无私心!”姬禾站起身子,声音变得大了起来,“可若你所相信的一切,皆是虚假呢?若是有人因着你耿直忠义,有意引你行这不正之途呢?到时事情败露,你便是有百口,又如何说得清?”
蓝多角身子一晃,歪歪斜斜地靠在了座上,面如灰土,双目之中更显了绝望。他怅然至极的吐了一口气,虚极了的说道:“伯父之意,看来此事是藏不住了……”
“我说了,许多的秘密,沙子,盖不住。”姬禾微微摇了摇头,“哪怕它横亘百年,这条规则,永不会改。”他直直地盯着蓝多角,眼光锐利地似是能洞察万物:“小角儿听我此言不觉慌乱,看来,你所知道的,远比我想的还要多。”他说着,竟自嘲一笑,“没想到,姬禾活了这么多年,自诩能看透这世间万事,能占天卜地,却在这样的一桩事上,被瞒到了最后。我为国巫数十载,却在这最后关头,险些,成了罪人。小角儿,你既知道了这许多的事儿,为何……不与吾王直言相告?”
“我……”蓝多角苦恼的靠在座上,极为沉重的吐了口气:“我只是有所察觉,并未发现真凭实据,是以,我在昆边新城之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上月……上月他回报与我,”蓝多角死死的拧着眉,虚脱般的斜斜靠着:“叔父……又做了一件错事……”
姬禾闻言一愣,口中碎碎叨念:“又是一件错事……又是……错事”,他叨念许久,忽的踉跄着步子到了蓝多角近前,弯着身子揪住他的衣领急问:“那媚姬所生,是男是女?”
蓝多角苦笑:“是男是女,而今,都不重要了。”
姬禾浑身一抖,推开蓝多角大吼一声:“糊涂!糊涂啊!”
“我猜着,蓝公怕是并不糊涂,只是被骨肉血亲之情,蒙蔽双眼罢了。”哥余阖的声音从横梁上传来,惊得二人一愣,姬禾重重一叹,蓝多角更是如脱了力一般,动弹不得。
哥余阖自上跳下,拍了拍身上灰土,轻叱一声:“真是精彩极了。不虚此行。蓝公,看来今日这一餐午膳,咱们,还未到时候享用。事情已然到了这个份上,还是听国巫一言,寻个地方,好好的,说一说吧。”
蓝多角重重一叹,扶着座椅晃悠着站起身子,面色惨白,缓步绕过矮几,哑声说道:“伯父与哥余公,随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嚯,你们蓝氏一族,秘密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