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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不远处一座乌突突的石山,越有七八人高,瞧那样子,并非是自然生长,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她只觉奇怪,有四下看去,竟发现这石山左右,相隔不远处又是数座石山,似是这沙中守卫,矗立在黄沙之中,岿然不动。她眯起眼睛,看了许久:“这些……便是界山?”
此时凌恒几人才将将纵马赶来,忙不迭的缓下马儿,篆无休只道:“少公,可先让凌将带人来回瞧瞧,或许能寻到那几人。”沈羽点了点头,便让凌恒带着几人先往四下去寻,瞧着几人远去,这才又道:“篆伯亲自带我来此,是否有些话不便在城中说?还是……”
篆无休舒了口气,拉着马儿缓缓而行,带着沈羽到了面前石山一旁,伸手摸了摸那饱经风沙侵蚀的石头,枯瘦的手指在石头的纹理上来回的摩挲过去,苍老的面上晃过一抹忧虑,抬起头远远地看着来回叫喊的凌恒几人,收回手指,歪着头在自己的耳朵里掏了片刻,似是在瘙痒。沈羽看着他这古怪的样子,想再追问,却发现篆无休就这样从耳朵里掏出个指甲大小的软布塞。而这篆无休左边掏完又换右边,一忽儿便掏出来两个布塞子在掌心里,在沈羽眼前晃了晃,便将那两个布塞放到怀里,笑了笑:“这布塞里面裹着软木屑,压的实实在在,可将许多的声响隔绝在外。戴了许多年,如今忽的摘下来,倒还真有些不太适应,颇有一种耳聪目明之感。”
沈羽当下明白,篆无休根本不是年岁大了生了耳疾,原是在耳朵里塞了布塞,她登时想到了昨夜里听到的那风中怪声:“篆伯这布塞子,是为了隔绝那些怪声?”她略一思索:“难道这怪声,由来已久?”
篆无休抬了抬手指了指石山之外的更远处,那是一片黄沙弥漫的所在,再往远处看,愈发的不真切:“少公,可知及城事?”
沈羽眨了眨眼:“《野卷》有言‘西陲诸城,及、边望极。’,及城再往西北便是昆边,过了昆边,就不可再往西去了。若在晴日,向西边极目远眺,已隐约可见昆山轮廓。”
“不错,”篆无休动了动身子,长久的坐在马上,让他觉得周身酸痛,“及城、昆边、大宛,是我舒余发源之所,数百年前,我一国先祖往西入昆东征无忧,往东入厥城收无棣,及之一城自那时起,就于此风沙之中屹立不倒。但……”他看了看沈羽:“《野卷》是后事史官编纂,有许多的事儿,卷中从不曾提到。有一些东西,许多人以为它消失殆尽,不值一提,是以也逐渐为人淡忘。”
沈羽凝目看向远处,许久,才又将目光落在篆无休身上:“篆伯所言,是说我昨夜遇到的事儿,古而有之?”
“少公昨夜,可是在半睡半醒之时听得古怪声响,如虫厮磨、如兽磨齿?”
沈羽神色一凛当下点头:“正是如此。”
“少公是否被这声响乱了心智,瞧见了些原本没有的物事?”篆无休干哑着声音,说起这些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是何物事?”
“火,火光。”沈羽说着,回想昨夜种种犹在眼前:“我在望楼上瞧见西边有火光,那光颇为温暖,不知不觉的就往下走。只是在悬梯上不小心滑倒,惊了一跳,长剑掉落闹出不小的动静,才翻然醒过神来。篆伯……”
篆无休端详沈羽许久,轻声叹了口气:“也亏得少公险些滑到又被旁的声响拉了回来,不然,怕也要同他们一般,在这界山之处,躺上几天才行。”他说着,朝着不远处努了努嘴,沈羽转目望去,才见凌恒一行正抬着几个人,对着这边高声喊叫,只道寻到了人。
沈羽微微一愣,凌恒已率先跑了过来:“少公,寻着了,也是怪了,这几人怎的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人如何了?”
“似是昏过去了,任咱们如何喊也喊不醒。”凌恒满面通红,大口喘着气:“少公,此事忒也古怪!咱们……”
沈羽抬手打断了凌恒的话,沉思片刻:“凌将先带他们回去,好生安置。我与篆伯还有话说。”
凌恒当下领会,带人离去,沈羽才又问道:“篆伯……”
篆无休却低头看了看马蹄下的黄沙:“若少公得闲,可否扶老臣一把。”
沈羽下了马,扶着篆无休费力的落下马来,同他一起坐在石山边上。篆无休靠在石头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抓了一把沙子,微微松开手指,瞧着这沙粒从指间划过落下,低声说道:“此事,已过去快二十年了。
“篆伯,为何这四个步卒会停在这里?我昨夜为何会瞧见那火光?”沈羽心中满是疑惑,满面肃穆地看着篆无休:“这怪声,究竟是什么?”
篆无休抬手一扬,将手中的沙子抛向半空,沈羽从零落弥漫的沙土中看过去,周遭事物都显得隐约迷蒙。便在此时,篆无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些,不过都是昆池的诡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