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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舞月却又叫住了她。
沈羽停下步子回头看着舞月合上剑匣,在昏暗的天色之中瞧着舞月面上又带了那惯有的笑意:“虽说马革裹尸是将士的无上荣光,可蝼蚁尚且偷生,若能活着,便不该抢着去死。”
沈羽怆然一笑,走到姬禾与蓝多角身边,但见两人似是睡着了,便轻轻拍了拍姬禾的胳膊,待得姬禾迷迷糊糊地醒来之时,低声道了一句:“依国巫所说,咱们往东出枫泾原,去长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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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枫泾原中又走过一日,周遭并未发现有蛊尸出现,除去野兽与落雨风声,再无其他。雨逐渐停了,第二日清晨,久违的日头终于挂在天际,林木逐渐稀疏,及至晌午,终究出了枫泾原。人困马乏,筋疲力尽。
沈羽下马,踉跄了两步,偏过头与舞月对视一眼,招呼凌恒过来,与他低语了几句。
凌恒面色忽的变作不解,当下皱眉摇头。沈羽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捏了捏,嘱咐他只要带着人回头折返北侧临营,一路往北顺着虎牙山边走,切忌入山,到了临营,需寻快马速往皇城回报,旁的,一概不要问。瞧着凌恒眉目之间带着浓重的忧虑,只留了一句不能再死人了,快去。便转身而去。
凌恒在原地呆愣片刻,深知沈羽此行万分危险,可亦明白她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何其重要。他握着拳头,咬了咬牙,转而招呼着瘫坐在地的赤甲步卒速速列队整军。一众步卒迷迷糊糊摸不着头脑,舞月与南岳侍从率先上了马,回头看了看沈羽,对着她行了礼,便打马前行,凌恒骑在马上吆喝几声,便带着余下的步卒护着舞月往北而去。
蓝多角扶着姬禾,疑惑地看着众人离去,满目不解的看向走近的沈羽,还未开口,沈羽却牵着两匹马过来,将手里的缰绳交给蓝多角与姬禾,拱手说道:“国巫,带路吧。”
“少公,这是要做什么?”姬禾眯起眼睛看着沈羽:“他们为何掉头而去?”
沈羽微微一笑:“蓝盛要的,不过是这把长剑,他们与此事无关,与此剑也无关,何苦要将无辜的人卷入其中?这剑……”沈羽从背后抽/出长剑,轻轻拍了拍:“我与舞月要来了。余下的路,我们三人行。”
姬禾与蓝多角对视片刻,复又看向沈羽:“少公,何苦如此?”
“已然走到此处,左右再无旁人,国巫与蓝公不妨以实相告,何须再逢场作戏?”沈羽看着二人,面色平淡:“我说过,国巫与蓝公,本不该涉险,走这一遭。”
二人一愣,当下便心中明白沈羽为何如此。
姬禾沉下声音,深深地看着沈羽:“少公不信我们,反而相信那南岳的大祭司?”
“舞月若真与蓝盛勾结,根本不须设下如此多的圈套,剑既已赠予南岳,她拿到长剑,便可转交蓝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只是为了向我们证明,洗脱自身的嫌疑罢了。”蓝多角摇头叹道:“少公,我与国巫对国忠心,若要勾结蓝盛,何至于此?”
“她一个南岳人,又何苦向你我证明什么?”沈羽淡然一笑:“正是你二人对国忠心,又是国中股肱之臣,才更易传信蓝盛。”
姬禾哑声怪笑,目光之中晃过一丝赞赏:“泽阳沈氏,总是这样的聪明,又耿直。你与你的祖父,父亲,真是像极了。我想知道,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长云山。”沈羽缓缓吐出三字,“在枫泾原之中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却又不赶尽杀绝,目的,不就是让我们退无可退,只能绕道长云山么?”
蓝多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如此说,临行那日,穆公与你说了不少。看来,他一直对我心存疑窦。”
“眼下多说无用,”沈羽环顾四周:“一直暗中跟随,替你们送信的人,已没甚作用了,何不出来一见?”
姬禾低眉不语,沈羽又道:“如此危险的境地,以你二人武功,若无人帮忙,就算能走到长云山中,也未必能敌过山中猛兽,蓝盛绝不会让你们独身前往。”
姬禾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枚形状怪异的哨子,放在口中吹响。这声音正是那夜在临营之中听到的如蛇摆尾的声响,沈羽一直以为这声音是藏在暗处的人用来操控蛊尸的手段,却没想到竟是姬禾吹起的。
几声响动,一时之间竟有五六人从周遭泥土之中破土而出,现身出来,一身的泥土,瞧不清面容。衣着古怪,不似中州百姓。沈羽眯起眼睛,便觉得这些人衣着似曾相识,可不就是当年在昆边她曾见到的那些昆边百姓?她凝眉深思,心思百转,想及那日蓝盛送她与桑洛离开之时,城中百姓各个不见,如今想起,确实引人深思。
“看来早在昆边之时,蓝盛就在培养自己的人。处心积虑,苦心经营这样多年,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她看着姬禾:“当年扶桑洛上位成王,除掉牧卓与伏亦,也都是这棋局之中的一步”
蓝多角微微摇头:“沈公,此间之事我们也并不深知许多,听我一言,你将剑给了我们,便快些离开吧。”
“我既留下,便没有离去的道理。这剑,是我祖父的佩剑,便是要给,我也要亲眼见到蓝盛,问的清楚明白。”沈羽轻哼:“况且蓝盛,怕是早就想杀我而后快了吧?”她走到马边,上了马握住缰绳,慢行几步到了姬禾与蓝多角身边,低头看着他们:“两位,带路吧。这路,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