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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盟在即, 女帝銮驾泽阳,祁山东界关口重兵设卡,官道来往行人面上不免都带着谨慎之色。每日晌午, 正是来往客商最多的时候, 每逢此时,柯越都会亲临督查,生怕放进来什么意图借此机会威胁吾王安危的人。
自前日吾王往后山陵庙,归来后便鲜少出门,这一二日都在房中,更是将一任事务交于荀相, 柯越知她心中哀恸,不敢再扰,便与荀相商议, 此时正值初夏,两日后的五月初十, 正是泽阳三年一度的夏猎之期,如今幸得吾王驾临, 不若藉此机会请吾王与众将士游猎林中,好让吾王偷空得闲休息一日, 权当散心, 让泽阳将士们也得见吾王风采。
此议一出, 荀寿与魏阙都觉甚好,便去请桑洛令旨, 然桑洛却遣了疏儿来,只道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但夏猎是泽阳大事,众将士百姓期盼三年, 本就该如约而至,算是准了。
几人便又商议,而今夏猎获行,祁山关处更需严守,为防有失,索性封了,待得会盟之后,才许通行。
此时日已西陲,再过不久便要入夜,祁山东界的祁山关却忽的封了官道,一众客商只得坐在路旁不住叹气抱怨,行了许久的路,眼看便要入了舒余,哪里知道政令一下苦不堪言。而祁山关只此一口,夹在陡峭山壁之中,想要往舒余,必经此处。或有一二中州商贩,口出不雅,大声叫嚷,乌泱泱的围了许多的人。
阿林背着剑匣,身上已被汗水湿透,右臂的衣袖被割破,沾着隐约血渍,此时那些客商无暇瞧她,不然怕又要闹出些麻烦。
当日离别时,龙玉便特特嘱咐,百里影定会派人盯着她们,她策马朝祁山去,迟早会遇到些麻烦,务必万分小心,若在祁山关遇到盘查,只道自己是泽阳龙乡邑的百姓,要归家探望母亲。她仔细的记下,便依着龙玉给自己画的图,一路策马而行,起初两日,路上倒鲜少遇到什么阻滞,她只怕脚程慢了耽误了大事儿,便按着图中画的一条偏僻小路日夜赶路,早在几日之前便出了中州西界,却在林中遇了埋伏。幸而来人功夫不高,虽人数不少,在她身上划了些伤口,却不至伤及要害。她自知双拳难敌众手,占得先机便趁夜往林中深处逃了去。兜兜转转一直到了翌日晌午,才寻回了当日受惊落跑的马儿。又过一日,才又终究寻到了路。
眼看会盟之期快到,她心中焦急,更不敢休息片刻,终究在今日到得祁山关口,却不想眼看入关却忽然官道封闭,不许出入。
眼看着周遭皆是坐地哀叹的人,阿林只觉一阵阵晕眩。她这几日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此时亦觉筋疲力尽,而自己一身血渍,更恐被值守侍卫瞧见盘问,若因着此事被当做恶人抓起来,想要救龙玉与铃铛儿便更加无望。她站在原地踟蹰片刻,咬了咬牙,抬头看着两侧陡峭的山壁,这山壁不高,却依山而建绵延高墙,巍峨耸立,高入云霄,根本不可逾越。
阿林踉跄了两步跌坐在一旁,用力的抹了抹面上的汗,只觉头疼欲裂,双耳嗡嗡作响,心中凉了半截,只觉此事怕是终不能成。眼瞧着周遭来往行客三两成群大声叫喊着掉头往回去,熙熙攘攘地从面前走过,却又极不甘心。许久,她长长地呼了口气,站起身子,拉着马儿随着这一行人缓缓往回走,却在中途寻了个岔路,带着马儿入了一旁的山道之中。
若官道行不通,便只能想个旁门的法子了。
她快行了几步,缓下步子停了下来,马儿在她身旁踢踏着步子,打了个响鼻,显得异常疲惫。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轻声叹道:“你随我一路来,万分辛苦,眼下,却不能再带你同行,实在对你不起。”她说话间,轻轻解开缰绳,又将那鞍子卸了下来,拿了包袱,便即不舍的又拍了拍马儿,道了一句:“走吧。”便用手中缰绳用力一抽,马儿扬蹄长嘶,朝着来时路奔驰而去。
望着马儿绝尘而去,阿林这才释怀地笑了笑,将剑匣放在地上,径自坐在剑匣上,又翻了翻包袱,内中不过只剩下一块干馒头与半袋水,便就这样啃着馒头,喝了水,才算将将填饱了肚子。
那些行商似已然走的远了,四下安静,山壁高峭,倒是觉得清爽许多。阿林靠在山壁边闭上眼睛,颇有些惆怅。自来此地,每行一段路,便有故地重游之感,尤在入祁山一脉后,便是随心所行之路,都恰巧与龙玉画的图中一致,这熟悉之感在方才瞧见那关口时尤甚。她微微睁眼,抬头看着眼前陡峭的山石,却觉心头微痛,不知自己究竟与此地有如何的关联,可任她怎样去想,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只是眼下绝非思虑过往之时,或许只有再往前踏出一步,入了舒余,才能寻到她想寻到的过往。她站起身子仰头来回的看着,强压下心中不适,不断盘算如何才能过得这祁山关。关口两旁高墙耸立,越不过去,若想入泽阳势必要跨越这道关卡。眼看着日落月升,想来夜深之后人困马乏,或可趁夜混入。可这关卡两旁有侍卫把守,从这道关卡往内,才是那巨大黝黑的大门,便是能混入其中,又要如何开门?
她不住摇头,只觉计短,低着头又兜转回去,往那不远处的关口看了看,火光点点,侍卫林立,根本寻不得半点破绽。她紧紧地皱着眉,阿玉姐写的那一封闵文的书信就在怀中,而舒余近在咫尺她却踏不进半步,眼见入关无门,心下竟腾起一个硬闯的主意。可这主意刚一冒出便被她压了回去,却又转念想着如此夜中,自己若称一路赶来,马儿不知怎的受了惊吓将她抛在山边,去求一碗水,央他们收留自己一夜,明日再走,总不为过?
她心中暗暗坐定主意,左右也无旁的法子,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便就将剑匣藏在了山道狭角之中的碎石下面,又将自己的头发扯的乱了,又抓了些土抹到了脸上,弄的一副落魄的模样,迈开步子朝着那关卡去,只走了十几步,便听得侍卫之中一声高呼:“来者何人,站住。”紧接着便是几个侍卫举着火把阔步而来。
阿林站定步子,只瞧着这几个侍卫走近,便一手捂着自己左臂的伤处,面上显出痛苦的模样,轻声说道:“各位大哥,我一路赶来,只为赶回家中去瞧我那重病的娘亲……”
为首的侍卫将手中火把晃了两晃,走近了低头细细地瞧,但见是个头发凌乱衣衫上满是泥土的弱女子,那面上灰土不变,嘴唇干裂,瞧着是个受了伤的赶路人,便稍稍放下了些警惕,却仍旧沉着一张脸说道:“你来的不巧,关口已封。回去吧。”
“这位兄长,”阿林仍旧微低着头,面上却是一副悲苦的模样,哽咽说道:“我家中娘亲年逾花甲,本就身子不好,前些日子托人书信只道重病在床让我速归,我一路赶来,几夜都不曾合眼休息,夜露深重山道难行,马儿不知受了怎样的惊吓将我抛了下来,若今日我不得归家,只怕此生再难相见,还望兄长怜我老母,让我归家行孝……”
侍卫摇头且道:“城中军令,不得违背。你遭遇可怜,我却不能让你进去。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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