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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羽送了龙玉往居处之后, 又陪着她闲谈片刻,嘱咐她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出来时月正初升, 虫鸣阵阵。她见了龙玉, 心事少了许多,顿觉轻松,便径自一人踱步月下往自己居处去。抬眼却又瞧见不远处那后山,此时夜中,山上隐约灯火小径盘旋而上。她心头一动,此时左右无事, 不若上去瞧瞧。山路难行,虽有小径,这夜风微凉, 总也不好再让桑洛陪着她又受了累。
沈羽快步走到后山,值守侍从躬身行礼, 她又担心桑洛多等,便让一侍从往府中去, 告知疏儿,请她代转吾王自己往后山来瞧瞧, 一会儿便回。那侍从应声而去。沈羽这才安了心, 看了看面前那碎石铺成的小路, 不再多想,便顺着这小径一路往上而去。
松柏夹道, 虫鸣不断。
沈羽走得快,不消多时便已绕过前堂,一路上行。前堂再往上去,正是陵庙所在, 主事不敢怠慢,便差了一个仆从跟在沈羽身后,低眉顺眼不言不语,沈羽虽觉不适,却也没有让他们离去,只觉此处虽感熟悉,却难免不识得路,将他留下,倒也可随时询问。两人到了半山腰,沈羽却见左近有个园子,从外面瞧起来倒是颇为雅致。她站在外面左右去看,旁的园子都一片昏暗,独独这一处内中灯火摇曳,似有人居。
沈羽站定身子,在原地伫立许久,终究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正见园中一处孤墓,她离得远,此处虽是陵庙,但在这半山之处的园子里有一座墓碑,却显得格格不入,便即转身轻声问道:“此处,是哪里?这是何人之墓?”
仆从不敢懈怠,当下恭敬回道:“回少公的话,此处,是陆将安眠之所。”
“陆将……”沈羽兀自叨念,忽觉这称呼颇为熟悉,似是亲人一般的亲切,她缓缓地走到墓旁,低下头静静地看着那墓碑上的字,陆昭二字赫然眼前。
夜风吹拂,树叶簌簌作响。
沈羽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闭上眼睛,耳边似有人低语:
“少主人,家总会有的。少公,昭,带你回家。”
她只觉心中一抽,后脊便发了汗,竟不由得双膝一软,跪下了身子。她不知与此人是怎样的关系,但她脑海之中的这句话隐约不定,回荡不绝,她只觉悲伤,眼角滑下泪来。
“他……是……是何人?”
“回少公,陆将是先公副将,龙泽战后一路随少公护帝西迁,经战无数,立下赫赫战功。”仆从随着沈羽一同跪落,在她身侧轻声说道:“四年前,陆将战死承目镇,依祖规,非沈氏族人,不可入陵庙,但少公感其功,特命午子阳将陆将厚葬泽阳陵庙内。子阳为陆将选在此处,过往,少公但归泽阳,便会来祭拜。”
沈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听得这些话,心中更是难过,压着那悲伤之感哑声问道:“午子阳,又是何人……”
“是少公随行护卫。追随少公多年。”仆从答道。
“他,眼下何处?”
仆从顿了一顿,才又开口言道:“一年前,为抗怪龙,卒于中州。”
沈羽闻言,沉默不语。只是一阵阵的觉得头晕,几乎跪不住。半晌,她才站起身子,踉跄了两步。仆从慌得扶住沈羽:“少公,保重。”
沈羽叹道:“你与我说的这些人,这些事儿,我倍觉熟悉,却想不起他们相貌,”她说着,便轻轻摇头,看向仆从:“你也识得我,是不是?”
仆从躬身说道:“小人自然识得少公。泽阳上下,谁不识少公呢。”
沈羽苦笑却道:“可我却不识得我自己。我不知自己究竟经历了何事,便是站在故人墓前,却连他的音容笑貌都想不起来……”她长舒一口气,怅然地对着陆昭墓碑躬身下拜,转而出了园子,沉声说道:“剩下的路,你不必陪我去了,我想一人上去看看……”
仆从只道:“上面岔路不少,小人绝不会扰少公,还是让小人跟着吧。”
沈羽摆了摆手,也不再言语,只是径自又往上去,将那仆从舍在了后面。
月已高挂,月光铺洒在脚下的碎石路上。沈羽慢步而行,每走一步,便觉心境沉重一分,可她觉得此来陵庙,是对的。尽管她心事沉重,脑中纷乱,只叹昔人已逝,再难相见。可便是能想起当年故人的只言片语,与她而言,也是好的。她闷着头一路走着,山道悠长,越走越高,偶遇岔路,便随心而行,约莫快半个时辰,竟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抬眼看去,已快到山顶西边,却正在这山边,赫然一处雅致幽静的墓园。
夜风拂来,倍觉凉爽。她却心头一窒,只觉这墓园令人周身发寒。
那仆从一路无话,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但见沈羽停在此处,便趋步而来,低声说道:“少公,时候不早了……”
沈羽但闻这话儿,心中便觉有些怪异,似是这仆从不想让自己入内一般,她偏过头看着他:“这墓园之中,葬的何人?”
仆从犹疑许久,也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沈羽瞧他这模样,似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问,只是往内中而去。仆从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一叹,匆忙跟了上去。
而园中唯有墓碑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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