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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根揪着沈张氏的衣裳不放,眼泪也哗啦啦的朝下流:“我要和娘在一起!”
沈宝清看了几个哭哭啼啼的人,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实在是头大。
说实在话,沈张氏确实还是挺得他的心,虽说这几年做得不如以前好,可毕竟是他喜欢过的女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能说赶走就赶走呢?
可现在她不走不行,族长施加压力,而且她还把老娘打成那样,势必以后不能再在沈家做当家士母,若是旁人知道沈张氏打了婆婆还好好的在家里坐着,别说族人,就是街坊邻居都能指着他的背脊骨骂他。
“你先带着玉儿去外头住着罢,这里只怕是留不得你了。”
沈宝清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房间里打开的箱笼:“带点银子出去,别带多了。万一少了银子用,去沈记豆腐捎句话,我会送银子过去的。”
沈张氏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婆婆是个厉害角色,自己银子带多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爹,为什么我也要走?这里不是玉儿的家吗?”
沈玉儿瞠目结舌的看着沈宝清,没想到素日里疼爱她的父亲,居然会要把她也赶出家门——若说母亲是因着得罪了祖母才获此驱赶,可她却是什么都没做呀。
“这里头的事情讲不清楚,你别问这么多,先和你娘去外头找个小宅子住下再说罢。”沈宝清挥了挥手,心力交瘁。
沈玉儿这个女儿一直乖巧听话,沈宝清挺喜欢她,否则也不会花两百两银子买一个去禹州女学的名额了。他还想着再过两年就给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装上十几台嫁妆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现在瞧着只怕为难,想要劝着他老娘松口,那多半是不可能的。
沈张氏吸着鼻子在箱笼里挑了些四时衣裳,又偷偷的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进了一件贴身衣物的夹层口袋里,把那件衣裳放到了包裹的最下边,用一块缎子把四时衣裳包起来放在床上。
然后打开梳妆匣子,从里边挑了几支珠钗几副手镯几对耳珰。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沈张氏悲悲戚戚的对沈宝清道:“老爷,到时候派人将我这些东西都送过来罢。”
沈宝清点了点头:“我省得,你去罢。”
当即转身去堂屋,拿出笔墨来写了一封《放妻书》。
沈望名看到《放妻书》三个字便十分不喜。
“宝清,沈张氏这般对你母亲,你居然只给她一张《放妻书》?”
《放妻书》乃是和离之书,也就是夫妻和平分手之意,而休书的性质就特别严重了,是丈夫把妻子休弃,这对于女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三伯,张氏在我家十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今日不过是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
“你既知是大错,岂能将错就错?”沈望名很威严的盯住他:“宝清,这样不行!若是你一味袒护张氏,那我必然要开宗祠,请族中诸人聚会,替你老娘伸张正义!”
被沈望名严词谴责了一番,沈宝清没得办法,只能将那份《放妻书》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里,又重新写了一份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