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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门口此刻间站满了人, 一个个伸长脖子朝贡院的大门看。
此刻间已经是申正时分,日头渐渐的偏了中天,正朝西边走着, 好像眨眨眼就能从天上掉下来。
凝墨站在人群里, 一双手抱在胸前, 默默的听着旁边的议论。
从前日开始就已经有人出考场了——只不过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被抬出来的, 在考场住的位置不好招风,或者是身子骨本来就差, 据京城狗仔队们统计, 前日出来一个昨日上午两人, 下午三人。
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那些人大概是坚持到最后一场, 实在坚持不住,这才勉强答完交卷。但是今日上午出来的,基本都是正常交卷。
肯定有才思敏捷之人, 写那策论便如行云流水一般, 早早写完也不是一件什么稀奇事情。
凝墨心里头暗暗的为崔景行掐指算了算, 照着自家公子的水平, 怎么着这时候也要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还在里边磨磨蹭蹭。
正在想着, 就听着人群躁动起来:“又出来一个!”
凝墨踮着脚看了看, 那不正是他要接的人么!
三步奔做两步赶了过去, 伸手想去接崔景行肩上挂着的书袋,却被他白了一眼,生怕被抢走宝贝似的抓着那根带子不放:“不用你管, 我自己背着便是。”
凝墨赶紧松手,讪讪道:“公子,夫人命我到此处接你回府。”
崔景行双眉一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送过来接回去不成?你自己回去罢,我要去找顾小姐。”
凝墨的眉毛成了倒八字,二夫人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公子,老夫人与二夫人都在府里等你回去,夫人说特地叮嘱了厨房,让厨房里做了不少好吃的给公子补补身子哪。”
凝墨有些着急,跟在崔景行身边一溜小跑的走着:“马车在那边,公子快些跟我回去罢,免得老夫人与夫人久等。”
崔景行白了他一眼:“你素来聪明伶俐,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成?”
“公子……”凝墨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子:“万一夫人不相信呢?”
见他这副可怜样子,崔景行心软了几分,毕竟凝墨与他是主仆多年,自己也不忍看他受到责难。
“你回去与夫人说,我和书院里的几个好友一块儿吃晚饭去了,让她帮我留好宵夜,我回来便去夫人院子里寻她要好吃的。”
凝墨头上依旧是几道黑线,然而崔景行井未过多理睬他,大步朝白石书院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潇洒的背影,白衣飘飘,真似仙人一般。
凝墨站着看了一会儿,崔景行瞬间就没见了踪影,他这才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一般,赶紧跑过去追,然而追过半条马路,却还是没追上。
追上又能有什么用呢?凝墨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忽然想到了这个事实,就算他追上公子,公子也不会乖乖的跟着他回宁德候府的——公子元宵节那日都赶去禹州了,春闱出考场以后到顾小姐那边吃个晚饭又怎么了?这还不是挺符合公子行事风格的嘛。
凝墨想来想去,决定到京城大街上转转再回府,免得二夫人逮着空闲时间骂他办事不力,听十句骂和听一两句骂还是有差别的。
再说了,他可以装成我已经尽力了然而公子就是不听,如果回去早了,二夫人会以为他偷懒,都不劝劝公子就任由他走了。
凝墨的想法是对的,当暮色沉沉的时候,他才回到宁德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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