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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心中一惊, 喃喃道:“怎么会”
苏辰慵懒地往后靠了靠,凉薄的笑意在脸上流淌,“大概我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原本该是个死人才对。”
他的神色已带了三分醉意, 木然看着前方虚无之处, 大大喝了一口冷酒。
雪若在心中快速思索, 原来苏辰是北魏人,难怪回到北魏他会触景伤情。他说这里是他的墓,那么世人大约都认为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可是这个墓碑上却连姓名都没有,似要刻意隐藏他的身份, 看来他的确不简单。
见他一昧颓然自饮,她也忍不住有些伤感,觉得好歹应该宽慰几句。
她在他面前蹲下身子, 心中默了默, 诚挚开口道:“你定是经历过很多痛苦难忘过往, 虽然我想象不出,也没办法感受,但我希望你能快乐一些。我们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老天爷让我们来到这世上自然有他的道理。你看啊,你武功这么高, 我都羡慕不过来呢。”
她展颜露出一个干净清澈的笑容,宽慰道:“干嘛要说自暴自弃的话呢,你爹娘要是听见了,怕是要难过的。”
苏辰眸光微震,心底伤疤被骤然揭开,讥诮道:“爹娘?”
他定定地望着黑色的天幕,缓慢道:“我娘生下我不久, 就嫁给别人了。至于我爹”他冷笑:“他大约恨不得我根本不存在才好。”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雪若闻言,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原来如此,确然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父母和出身。”
她垂下眼眸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便当做胡话一听罢。我从小在夏州王宫长大,有父王和母妃疼爱,可是我也并不似别人眼中那样无忧无虑。王后和世子见我们如同眼中钉,母妃小心翼翼地护着我们兄妹,时刻提防着被人害了去。我自小就被关在宫中不得外出,十六岁以前都没有出过宫门一步。如今王兄遭了难,父王病入膏肓,母妃独木难撑,我又要被迫和亲远嫁,可是过得也未见到比你舒坦多少。”
她说着不觉红了眼眶,苏辰目光复杂地望着她,静
静地倾听。
四下皆静,偶尔有一两声虫叫,只有月光下怅然对坐的两个身影。
雪若微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情绪低落,但仅是一瞬的时间,她又精神炯炯起来:“可是我认为,既然活着一日,就要潇洒快活一日。老天爷派我们来人世走一遭,可不是让我们痛不欲生的吧。”
她不觉握住他的手,她的小手暖暖的,如同她此刻的笑容。
他听到她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吧,这样你就没那么孤单了。”
苏辰怔然望着她,她的笑容好似一簇希望之火,充满着治愈的力量,一点一点将热量传递到他冷到无知觉的心中,融化了心底封冻已久的寒冰。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说希望他快乐,他胸中有莫名激烈情绪在涌动,喉头又酸又涩。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啰,那我以后就是你朋友了,今后不许一个人不开心。”雪若拖起他的一只手,低头掰拉出他的小拇指,与自己的小指强行拉了一个勾,笑容璀璨。
苏辰的眼尾微微泛红,神色缓和下来,仍是默然不语。
见他兀自发呆,她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走了,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吧,空着肚子喝酒多伤身,我给你烧吃的去!”
她伤寒刚好力气却恢复得不错,苏辰被她执著地拉起来,只得无奈抄起地上的剑,被拖着往马匹的方向走。
窗外寒风阵阵,客栈的房内春意暖暖。
苏辰的身影笼在蜡烛柔和的光芒中,他面前桌上的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和一碟酱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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