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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是栋三层高的矮楼,露天走廊像条线将各个教室串起来,方媛媛那一嗓子尖叫,惊动了整个校园,学生们从各自班级探出头来看情况。
老式灯泡发着昏黄的光,方媛媛从杂物间一步步退出来,直到后腰顶上走廊扶手才停下,她双手捂脸,身体抖如筛糠,嘴里不停地呢喃:“死了满身是血有人死了是梁程梁程死了”
老师们快速围到方媛媛身边询问情况,胆子大的男老师,走进杂物间,由于学校生源少,教室坐不满,二楼拐角的这间教室便用来存放劳动工具,铁锹扫把间坐着个男孩,准确来说是具男尸,头顶被砸出一个洞,露出白森森的脑浆,血液从头顶流出染红了脸,衣服裤子到是血,整个人像被红燃料泼过一般,看不清面容。
男老师的目光从地面再次回到男尸的头顶,血红中露出的白色脑浆,像碗没加卤的豆腐脑,顿时胃里翻江倒海,他捂嘴跑出去,随手关上门,阻断了那些想进来看情况的老师,扶着垃圾桶一阵狂吐后,骑上自行车朝警局一路狂蹬。
夜幕下,西临分局刑侦队的灯仍然亮着,队长办公桌的烟灰缸里塞满烟蒂,冷九程捏着跟烟若有所思。
李寻整理好档案,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临走前走到冷九程面前,“队长还不回家?”
冷九程没情绪道:“你先回,我再坐会儿。”
李寻站在原地未动,冷九程前几天刚调来分局,话少,目光清冷,待人总保持一定的距离感,遇事公事公办,从不和他们闲聊私事,相处几天,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分局一群糙老爷们,冷九程的气质与这群人完全不同,独特的气质难免会惹人多注视几分,李寻作为下属对这位新领导更为好奇,尤其中午发生的“撞邪”事件。
午休时冷九程和两位下属出去吃饭,途中遇见放学回家的丁崇,冷九程看见丁崇的一瞬像见到罪犯似的,朝人猛扑过去,将人扑倒在地二话不说掏出手铐,他没铐住丁崇双手,而是一边拷自己手腕上,一边铐丁崇手腕上,眸光瞬间被怒火取代,像要一下夺了对方的性命,若不是李寻拼命阻拦,这会儿冷九程已经因杀人罪进牢了。
丁崇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什么原因能让清冷克制的队长失控?难不成真是撞邪?李寻默然摇头否认,下午回来,冷九程更为沉默,一直在抽烟,袅袅烟雾将他与其他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他出不来,外人看不起清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出于下属的关心,又掺杂一点私人好奇,李寻忍不住开口问:“队长还在为丁崇的事郁闷?那小子家住这附近,性格皮了点,但心不坏。”
坏字话音刚落,一道像剑光寒芒朝他看过来,冷九程带着冰冷的轻蔑,重复道:“不坏?”
李寻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迅速地回想刚才哪里说错了话,丁崇不过半不大的孩子,除了爱调皮捣蛋外,确实没做过大坏事,有次打群架闹到局里,调查起因也与他无关。
李寻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说:“有次我妹妹下夜班回家,路上遇见变态跟踪狂,还是丁崇帮她躲过一劫。”他稍作停顿,叹了口气又道:“丁崇其实挺可怜,他爸是这片有名的酒鬼,成天喝酒,喝多了到处惹事,回家还打人,丁崇被他爸从小打到大,他母亲不仅常年忍受家庭暴力,还要在外到处帮他爸把擦|屁|股,理发店赚点钱,不够给丁建民平事的。”
冷九程心底发出声冷笑,所以丁崇把原生家庭的不幸加到别人身上?关于丁崇的情况,不用李寻说他早倒背如流。
丁崇是京川警界不能提的人。
90年代中期,有一犯罪团伙在京川市兴起,这伙人做事心思缜密,极难找到证据,警方埋伏好几年,才将犯罪团伙的头目陈灵在边境小镇捉拿归案,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押送回京川途中遭人埋伏,激烈的对战中牺牲数十名警员,唯有丁崇活了下来。
丁崇活下来的原因并不光彩,他背离组织随陈灵等人逃到国外,后来的十几年一直隐居金山角一带,为陈灵卖命,不仅朋友同事因他们而死,冷九程也备受他们折磨,如果丁崇当时没叛变,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他也不用煎熬五年。
一切都因丁崇而起,过去的五年冷九程每天都在恨他。
事后调查才知道,丁崇的背景看似简单干净,实则隐去了一个关键点,他和陈灵等人至幼相识,是童年玩伴发小,考上大学后他和陈灵等人渐渐疏远走上不同的路,关于叛变原因,流传说法不一,有人说因为钱,有人说因为他和陈灵的感情,有人说他考警校当警察是原本就计划好的事情,毕竟那伙人1990年就开始小规模作案了,还有人说他有把柄在陈灵手里说法众说纷纭,真正原因只有丁崇本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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