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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
毕竟是早起惯了, 虽然意识还没有完全苏醒，他还是有条不紊地换衣洗漱。
等他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穿戴完毕坐在沙发上发呆了。
谢翊把他睡乱的头毛压下去, 给他架上一副有点夸张的黑框眼镜, 自己也戴上一副款式老旧的眼镜，说：“我们走吧。”
早起的目的是观察早起的人群。谢翊的意思是，让他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 熟悉尽量多的不同人的生活轨迹。
这个点，出门的大多是晨练的，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工作，才刚刚回家。
因为现在天才蒙蒙亮，他们不用担心走在路上被人认出来, 所以除了眼镜，两个人都没做什么伪装。
宋斐走了两步就把眼镜揣进兜里，给自己的鼻梁放松。
谢翊推推眼镜, 面无表情地说：“一会人多了, 还是要戴上。”
“知道了。”宋斐抬头深呼吸，懒洋洋地说, “好不容易出来，我就不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
“这里的空气算不上清新。”谢翊一板一眼地说, “城郊有炼油厂。这座城市, 本来就是因为油田开采而稍微发展起来的。”
宋斐嘶了一声, 捂住鼻子。
完了, 谢翊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觉得空气里夹杂着煤油味。
他瞪向谢翊。
或许是眼镜的作用，谢翊看起来比平常更加严肃且呆板，很像那种小肚鸡肠又毫无生活情趣的神经质男人, 眼神还畏畏缩缩躲躲闪闪。
宋斐看着他这张脸，气一下就下去了，忍不住感叹他的演技。
能够在极端的时间内构造出一个角色，并用典型的行为和神态演绎对方最核心的特征，这大概就是天才演员。
谢翊还是那副缩手缩脚的小家子气的样子，说：“不过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市民们环保意识的觉醒，现在污染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宋斐按住他的肩，说：“够了，你从角色里出来，不需要随时随地这么敬业。”
谢翊推推眼镜，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问：“那么你觉得，我刚刚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这么一笑，气质就完全不同了。即使仍旧戴着古板笨重的眼镜，神情却舒朗了许多，举手投足透露着淡然从容，反而显得严谨精英。
宋斐摸摸下巴，问：“三十岁公司小职员？”
“差不多，”谢翊说，“出身普通，学历普通，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终于熬成一个小管理。住在狭小且光照不好的公寓里，房间长期保护在阴暗的状态下，隔音效果很差，经常能听到年轻的邻居半夜两点狂欢的声音，因此有点神经衰弱。买东西的时候会为了几毛钱斤斤计较，定期会去超市屯特价商品。每天都按部就班地上班，没有自己的爱好和业余时间，唯一可以算得上爱好的是对属下的吹毛求疵。因为不会讨好人，也没什么过硬的技能，过了三十岁，每天都在可能失业的恐慌中生活，但并没有因此做什么准备措施。因为家里长辈的委托，不得已收留来旅游的朝气蓬勃但明显缺根筋的大学生表弟。”
宋斐缓缓抬起手指，指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重复：“缺根筋的大学生表弟？”
“准确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因为还没有完全踏入社会，所以对生活抱有强烈热情的大学生，因为脑子太直，没看出表哥其实并不欢迎自己住进他家，也不想为了招待客人专门腾时间陪他旅游。”
宋斐问：“你怎么连我的人设都设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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