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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醒时,夜色正晚,雨势渐小。
赤焰正在火旁烤着两只野兔,兔肉经过炽热的烧烤,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赤焰……”寒冰发出微弱的声响。
“冰儿,你醒了?”赤焰忙将兔肉放置一旁,扶起寒冰,以手触其额头,“不发热了,我先将你衣物穿好。”
“常宁和红梅他们呢?”
赤焰一边帮寒冰穿好衣物,一边回答:“我们落下了山崖,掉入河水被冲到此地,尚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红梅他们现在何地。你昏睡了一天,现在正是晚上。”
寒冰颔首。
“可还感觉到冷?”
寒冰轻轻摇头。
赤焰闻言方拿起自己的衣物穿上,温声道:“你饿了吧,我烤了两只野兔,你先吃一些果腹。明日雨停后,我们再出去。”
赤焰将烤熟的兔肉最焦香的部分撕给寒冰,寒冰渐渐恢复些体力,念及从坠崖后自己一直昏睡,必然不能使赤焰休息,便开口道:“你休息会吧,我已无碍。”
“好,有事叫我。”赤焰早已体力透支,见寒冰精神尚好,倒头便睡。
寒冰听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盘腿调息。
翌日晨光熹微,山谷经过春雨的洗礼格外清香宜人,各种野花在晨露中含笑绽放,随风摇曳。
赤焰睁开眼,看洞中篝火已灭,寒冰白衣翩然立于洞口,晨光温柔的洒满了全身,如诗如画。
两人沿河岸往回行去,路上赤焰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横贴于唇边,轻轻一吹,竟能发出玉笛般的声音,廖亮悠扬,婉转动听,与林间鸟鸣相合,更有几只蝴蝶相舞。
良久,寒冰感到眼睛有些不适,突然停住了脚步。
“冰儿,怎么了?”
随着赤焰木叶之声消失,林间鸟鸣瞬间停滞,别处一曲玉箫声音格外清晰。
“必然是红梅他们!”赤焰拉起寒冰顺着玉箫声寻去,走了百丈便远远看见三人身影。而寒冰此时,双眼不适之感更甚。
“公子!姑娘!”红梅招手疾跑而至,一把环住寒冰腰间,俯身入怀低声抽泣,“姑娘,总算找到你们了!红梅以后再也不要跟姑娘和公子分开了!”
诸葛常宁在红梅身后笑道:“红梅姑娘,你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把寒冰姑娘的衣服弄脏了!你抱完了换我也抱会儿。”
红梅听此抹了一把泪,转头轻嗔:“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要抱去和公子抱去!”
“我不去!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抱的!”
暗影将玉箫递还给赤焰:“暗影斗胆吹奏公子玉箫,公子勿怪。”
“无妨。”赤焰接过玉箫别于腰间。
红梅方才想起自己还背着玄冰剑,将剑身取下,插入寒冰背后剑鞘中:“还有姑娘的玄冰宝剑,此番公子与姑娘坠崖大难不死,必定福泽深厚。”
“可有查探到那些蒙面人来自何处?”赤焰问道。
诸葛常宁一摆手:“一得知你们坠崖,红梅眼睛都哭肿了,哪还有心思查那些事情。”
赤焰点头:“还是先抓紧时间回玉龙城,再做打算吧。”
却见寒冰在两人言谈时,向旁边走去,林间十数只蝴蝶竟环绕其周围飞舞,在阳光下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诸葛常宁啧啧称奇:“寒冰姑娘不止招人喜欢,还招蝴蝶喜欢啊!”
赤焰见寒冰眉头微蹙,忙上前询问:“冰儿,可是感觉到哪里不对?”
寒冰不答,依旧向旁走去,赤焰几人只得跟上。寒冰愈走,围绕的蝴蝶愈多,双眼的不适之感也愈强,慢慢竟有疼痛之感袭来。
直至走到一石碑处,石碑上刻有金黄色的四个大字——黄蝶幽谷。石碑后是一山谷,此刻有几百只金黄色的蝴蝶从谷中飞出,围绕在寒冰周围,翩翩起舞,甚是壮观。
几人何曾见过这等景致,连连赞叹称奇,红梅更是追着蝴蝶嬉戏。
暗影不禁问道:“现在不过早春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蝴蝶?”
诸葛常宁随口胡诌:“那必然是蝴蝶也垂涎寒冰姑娘美貌,提前破茧而出,方有此等景象。”
暗影白了他一眼:“垂涎姑娘美貌的,只有常宁公子你吧!”
诸葛常宁嘿嘿一笑:“知我者,暗影姑娘是也。”
“哼。”暗影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而此时寒冰双眼如万蚁啃噬般疼痛难忍,身形晃动,险些栽倒,被赤焰一把拽住。
“冰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赤焰急问。
“蛊虫……好像压制不住了。”
“蛊虫?”诸葛常宁微愣,方想起赤焰曾说过寒冰幼年身中蛊虫一事。
暗影神色担忧:“灵狐之血方才饮过二十日,蛊虫怎么会提前活跃?”
赤焰看了眼四周:“蛊虫提前活跃必有外因,这附近或有相同蛊虫,或有解蛊之物。冰儿,你先在此处休息,我去查看。”
“不,我也一起去!这万蛊蚀心之痛,我当年受得,如今也受得。”寒冰决然开口。
赤焰知她往昔深受蛊虫之苦,如今既知有与蛊虫相关之物,必然心急如焚,便点头道:“好,你若承受不住就告知于我。”
五人向着谷中行去,谷内有一条溪流缓缓流淌,林木茂盛。越往里,金黄色的蝴蝶也越多,大的如枫叶,小的似雪片,在林间穿梭起舞,整个山谷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若是往常,诸葛常宁必然流连于此番美景,可此刻看寒冰眉目之间痛苦难当,也无心观赏美景,向红梅问道:“之前听赤大哥提过,寒冰姑娘幼年身中蛊虫,双眼也因此失明,前些年,我家老头儿还天天找什么神医。只那时寒冰姑娘年纪尚小,怎么会身中蛊虫的?”
红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姐姐到玉龙城时,姑娘已经看不见了。先独孤教主也是动用所有人脉,在江南找一个姓胡的神医,说是其天资聪颖,医术精湛,十岁时便已无师可教,各种疑难杂症在其手上都可治愈。可惜,找了好几年,也没找到他们口中的神医。每每蛊虫发作之时,姑娘便如万蛊蚀心般痛苦。”
“那后来呢?”
“后来,先独孤教主花重金把各地的医师都请上玉龙雪峰,也到底没能解了姑娘的蛊虫。姑娘骂那些医师都是庸医,只会敛人钱财误人性命,再也不让那些奇奇怪怪的医师上山了。”
“这就是寒冰姑娘的不对了吧,就算是解不了蛊虫,也不能去骂别人吧!赤大哥医术精湛,不也一样解不了寒冰姑娘的蛊虫嘛!”
红梅还未答话,寒冰已蓦然停住了脚步,转向诸葛常宁,冷冷问道:“你可有与上百只毒蝎同床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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