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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神兽斗得是天昏地暗,阴云惨惨,嘶吼嚎叫声不绝于耳。
缠斗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忽然一团烈焰腾起,迅速湮灭混杂其中的那团黑烟。一头狴弑狼狈地跳出战场,站定在那里呼呼地喘着气,头低垂着似乎疲惫得抬不起来。
这时申屠钺才从惶恐中镇定下来,他定睛仔细观看。只见烈焰腾腾之中赤狼左手死死地按着一头狴弑的身体,右手则半举空中,拎着一颗冒着黑烟滴淌着浓黑液体的血淋淋的狴弑的头颅。
申屠钺又惊又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狴弑被宰杀。他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亢奋激动。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因为还有不知多少狴弑存在,他更想手刃仇敌。而且他更害怕前几天刚刚交过手的那些黑森森的军队——他们竟然驾驭着狴弑。
无论怎样的情绪,申屠钺还是不由自主地振奋双臂大声喝彩:“好!杀得好!”
站在一旁的狴弑被申屠钺的喝彩声惊觉,抬起那恐怖的头望向申屠钺。
它没有马上做出什么反应。它注意到申屠钺双手支撑着身体躺坐在那里,感觉到了他的孱弱。狴弑扭头望了望赤狼和那头被击杀的同伴。忽然它四目怒睁,射出惨惨杀气,张开巨嘴咆哮一声腾空跃起向申屠钺扑来。
申屠钺“啊”的一声急忙向后挪动身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头狴弑已经扑到面前,前伸的利爪就要抓进他的脑袋。申屠钺瞪大了眼睛,瞳孔忽地放大开来,他感觉瞬间已无法喘息,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他感觉到必死无疑了。
就在申屠钺绝望的那一刻,扑到眼前的狴弑忽然哀鸣着倒飞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申屠钺才定下精神,喘息了那口气。
原来,赤狼看到那头狴弑扑向申屠钺,立刻抛下那具尸体,也几乎同时跳了过来。
申屠钺惊恐之余大口喘息。他看到赤狼一手抓着狴弑的尾巴,狠狠地砸向地面。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那头狴弑没了声息。赤狼停了下来,低头审视着如烂泥一般瘫软地上的狴弑。地上一大滩黑浓的血。狴弑已经被摔砸得支离破碎,脑浆迸裂。一缕缕的黑烟从狴弑的身体和血中缓缓地飘着。
赤狼这才将攥在手里的那根尾巴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举头长啸。
洞内安静了下来,赤狼重新点燃了那个烛台,放在申屠钺旁边。这才抖擞红毛熄灭了周身的烈焰。
申屠钺还在适应洞内光线的变化眨着眼睛。然后,他看到那两具狴弑的尸体正在化作黑烟慢慢的消失掉。
赤狼并没有再去理会死了的狴弑,只是在洞里踱着步子,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申屠钺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静静地看着赤狼。
过了一会儿,赤狼一边朝申屠钺走过来一边问道:“狴弑,伤了你?”
申屠钺连忙答应着。
赤狼走到他的身旁站定,道:“这里,璃曜大陆,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
申屠钺望着赤狼,不知该如何说话,也不知赤狼是否是在询问自己。
“它们早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赤狼思索着自言自语。
申屠钺听到赤狼的话,有些结巴地说道:“哦——它们,早就,出现了。”
“早——就……”,赤狼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猛地他听懂了申屠钺的意思,盯着申屠钺目露精光道:“早就——是什么时候?”
申屠钺看着赤狼那迷惑不解的神情,回答道:“应该是八年前,那时我还小,但我记得。” 申屠钺愤恨地继续道,“它们杀死了我们全村的人,我爹和我爷爷,还有,还有闻人兄弟。”
申屠钺说到这里,眼里溢满了清清的泪光,“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申屠钺神情怅然。
赤狼看着申屠钺,没有马上追问。
安静了片刻。
赤狼蹲坐了下来,又问道:“八年前,你多大?”
“十岁。”
“它们是怎么出现的?”
“那时,天降陨石,爷爷说是流星雨。其中一颗就撞在我们村庄不远处的山上,然后它们就出现了。”
“哦,流星,陨石。你如何认得这东西,知道它们的名字?”
“是爷爷知道,他博古通今,在古籍中读到的。”
“老夫看你并非大荒的蛮人。”
“我原本是龙朝人。”
“嗯——”
赤狼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下去。刚才这简单的一问一答,赤狼渐渐清楚了这群异兽的来历。于是他又站了起来,思考着来回踱起步子。
又安静了一阵子,申屠钺见赤狼也不说话只是来回地走着,便问道:“赤狼,”忽然他觉得这样直呼其名不太礼貌,便改口道,“哦,老人家,你是神仙吗?”
赤狼望了望申屠钺,没有马上回答,继续踱来踱去。
申屠钺又试探着问道:“你好像知道它们的底细,你是怎么来的呀?”
虽然这几日的相处让申屠钺对赤狼放下了戒心,但他依然弄不清楚赤狼的情况,内心对他充满了好奇。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赤狼。
赤狼重新走回到申屠钺身边,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说道:“本想这两日治好你的伤便可送你下山去了。如今看来,外面甚是危险,你不妨多住些时日。”赤狼顿了一下,似在思考,又道,“这外洞怕是不会安全了,老夫就破例带你进内室休养。”赤狼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申屠钺,似乎还在思考这样做是否妥当。
申屠钺听了后也直直地看着赤狼,“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内室?还破例?”他揣度着。
愣了一下神,申屠钺接口道:“好的好的,谢谢赤狼老祖。我不会跟任何人讲的,不会!”
“好聪明的小娃娃。呵呵。”赤狼竟然笑了几声,“好的,那你便伏到我的背上,老夫带你进去。”说罢,赤狼在申屠钺旁边顺着他的方向匍匐了下来。
“哦,感谢老祖,今日之恩待来日相报”,申屠钺言罢艰难地爬到了赤狼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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