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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外界听到的说法是,长公主从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活到三岁,为了让长公主养病才送去的蓬莱。”楚战怎么也算是皇家的人,虽然皇家的事大多都瞒着他,可是不会瞒着六皇子楚景修啊,楚景修可算是楚战的第一号追随者,他知道的自然会告诉楚战。
“八年前的八月,是萧山去蓬莱接的我,他是皇帝的伴读只比皇帝小两岁,是我在皇宫时最亲近的人,在蓬莱那么多年唯一一个一直给我写信,惦记着我的人,每年的生辰和春节他都会给我写信,派人给我送礼物,当时回上京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看到他我觉得挺开心,有他陪着在上京也没有太多的不适应。”说到这里梅婆婆停住了,好像在想着什么。
“八年前,五月的时候我杀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监军,八月您被从蓬莱接了回来,两件事是有什么联系吗?而且萧山是我的师父。”楚战皱着眉头,他有一种感觉,这两件事一定是有关系的。
“我知道,萧山,呵,小山子?那个亲手把我推进魔窟的人,我不会放过他。”提到萧山的时候,梅婆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阴狠起来,沈秋他们看不到梅婆婆的表情,可是听梅婆婆的声音也能知道她有多恨这个人。
沈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梅婆婆平静心情,只听到梅婆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回上京两天之后遇到了徐卿,我没想到我前脚刚到上京,后脚他就到了上京,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哦,对了,他说他舍不得我,他说我从小是被他带大的,他怕他不在我身边我会不适应,他担心我会想他,所以就一直跟在我和萧山后面,当时我居然信了,我怎么就那么傻?居然信了。”梅婆婆说着说着开始变的激动起来,声音也一声比一声大,并且慢慢的蹲了下去。
沈秋见状忙跑过去抱住梅婆婆,“婆婆,婆婆,没事了,我们不说了,抱歉,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逼着你说的,我没想到你现在想起这些事来还会这么痛苦,婆婆我们不说了,不再想了。”
沈秋就这样抱了梅婆婆一会儿,梅婆婆刚刚瞪大的眼睛这才慢慢放松,紧咬的牙关也慢慢的放开了,许久之后,梅婆婆拍了拍沈秋的胳膊,“阿秋我没事了,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这件事,也是第一次试着主动去重新面对这件事,我没事了,现在说出来并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可面对,给我找点酒来,我边喝边跟你说。”梅婆婆站起来然后坐到了石凳上。
沈秋见梅婆婆真的好像没事了,就坐回了座位,不过还是担心的一直盯着梅婆婆,怕她再有什么不对,楚战看沈秋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沈秋的肩膀,给沈秋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声的安慰沈秋,“没事,这些总有一天她要面对的。”
沈秋点点头,可还是会忍不住的盯着梅婆婆看。
等酒拿来了,梅婆婆率先喝了一杯酒,然后才又开口,“我和徐卿一起长大,我一直在蓬莱,身份又特殊,所以没有人敢给我张罗婚事,我的师哥师姐师弟我们一起二十多人,在我二十岁那年到了年纪的除了我和徐卿都成亲了,我以为我和徐卿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萧山来了。”说到这里梅婆婆又闭上眼睛狠狠的吸一口气。
“回到上京之后,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徐卿了,可是没想到他跟来了,我又以为只要我多求求我哥哥,我跟他还是有希望的。可是,我以为终究只是我以为而已。我没想到这些我视为亲人爱人的人会把我亲手送给别人,会把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说着梅婆婆狠狠的把手里的酒杯用力的放在石桌上,酒杯一下就应声而碎。
众人不知该说什么,媚毒只是把自己没用的酒杯斟满酒推到梅婆婆面前,梅婆婆看了一眼被推到面前的酒杯,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我求了我哥,就是现在的皇帝,我跪在他的书房前跪了一夜他才答应我,让我和徐卿成亲,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新婚之夜他们把我送到了当时还是质子的西凉皇子赫连城的床上,……”梅婆婆又说不下去了,时隔多年梅婆婆还是被气的发抖。
“什么?”沈秋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这一句的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听不到,她不能想象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这样伤害,梅婆婆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您说您的这些遭遇跟那个老头子段无涯有关系,是怎么回事儿?”媚毒的眉头也皱到了一处。
“我的毒术比医术好,他们用毒对我没用,是段无涯出的手,否则我也不会被他们送到赫连城的床上。”梅婆婆眯着眼睛咬着牙,这件事再次提起来对她无疑是又一次的伤害。
“那,您的白发,是……”
“从赫连城的床上醒来后,我本想去质问他们的,可是我的身体根本由不得我控制,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战王背叛了皇帝,皇帝想和赫连城做个交易,西凉的医术都不如大楚,每年因为得病而死的人很多,他们想改变这样的境况,所以把徐卿从小养在大楚,后来送去了蓬莱,可是徐卿只学到了蓬莱医术的一半,而我在医毒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又是皇家之人,所以他们想到了让我去和亲,可是我有了心仪之人,所以他们想到了这个办法,用我一个人换了五座重镇,加上战王的命。”说到这里基本上梅婆婆的遭遇已经差不多清楚了,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把一个女人推到了最前面。
“不对啊,既然徐卿也是西凉的人,您嫁给徐卿也是一样的啊,一样也能去西凉,他们又为什么要折腾这一回呢?”沈秋听完才觉得不对,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
“因为一个普通人没办法真正的建立两国的交情,唯有让我做西凉王后,两国的交易才算名正言顺,大楚才能出兵帮赫连城登上西凉的王位,大楚才能要那五座重镇。”梅婆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接着说话。
“后来,我为了从赫连城那里逃出来,用了不得已的手段,我是逃了出来,可我的一头青丝却永远变成了白发,当时的我什么也没有,放眼整个人间居然没有我的一处容身之地,后来我就漫无目的的一直走,最后走到那儿我自己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遇到了阿秋她爹,被他从野猪群里救了出来,之后就一直留在了清水镇。”梅婆婆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挺懦弱的,这么多年一直浑浑噩噩的,这件事也一直被我压在记忆深处不敢拿出来,就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等再次回到上京我才知道,这件事于我而言一直就没有过去。”梅婆婆又喝了一杯酒,然后伸手抹了一把早已经满面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