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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又完蛋了,还在恨老天怨神明,即便我曾经以为,自己被过路神吻过脑门,也难消我心头的愤懑之情。
这股子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怒火,几乎要把我的身体撑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顽童踢过来卷过去的癞蛤蟆,除了愤怒的鼓起肚子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我还想呢,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自己真会完蛋的。于是我塌下身子,想要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随即一屁股陷进被窝的柔软里。
嗯?被窝?床上?我这是再次进入循环了?这是又把自己给作死了?
我怔怔的盯着天花板上的艺术灯,好像……确实是这样,这才是正常的展开,死亡,入梦,重生,不会有例外。
一下子,我的冲天怒焰顿时化为泡沫消失了。既然一切已经成为过去式,继续沉浸徒增烦恼,不如一切向前看,死亡的经验是一次次累积而成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我习惯性的去摸手机,以确定时间,却摸到了一个尚有余温的金属杆,上端还有一个小小的圆球。
我再次怔住,这,这……好像是车上的……
什么好像,分明就是汽车换档的手柄!我说怎么手感很带劲,有一种要加速的冲动。
我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确实稳稳的坐在行驶的车里,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车窗外则是绵密的雨丝。
又回去了吗?零点之前的雨中赶路?我捏了捏眉心,注意到仪表盘上的时间是零点零分。
什么玩意?我吃了一惊,这是又醒了?开着车醒了?不对吧?我的床呢?我的老婆呢?不应该是这套路啊?还是说,这从第一章到第四十四章的啰哩啰嗦,不过是我在开车时做的一个梦?
呵呵,这想法,简直绝了啊,把一切糟心的、虐心的、灰心的全都揭过去了,没让我有一丝一毫的难做。
就在这时,一道曲曲折折的电光撕开沉闷黑暗的长路,扒出一道血红的伤口,在我的视野极速放大。
我擦!危机时刻我下意识的侧身躲避,却一头顶到车棚,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可在我惨叫前,电光又迅速消隐了。只有微微酥麻的皮肤证明,闪电曾经来过,又不带烟火气的走了,更没有捎走我的小命。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我又害怕……”
一个娇媚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没有吓一跳,脑袋也不痛,好像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更是在听到那叫人心疼的柔弱颤抖的嗓音后,激起了内心深处保护的欲望。
我自然而然的回过头,笑意盈盈,“不要害怕,只要有我在,就……”
我突然顿住,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芙蓉花一样娇美的容颜。
这这,这又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好像很意外,又好像并不意外,我甚至点了点头,嗯,是我记忆里的模样!
“轰~”
酝酿许久的,姗姗来迟的那声霹雳,终于在我耳边炸响,像是放了个耳边雷似的,让我在瞬间呆滞。然后我才回过魂来一般,猛地人立起来,我特么的,这不对,这不是,这好像是好几个月前……
我手足冰凉,冷汗涔涔而下,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怎么突然想起她了?不是过去了吗?我都以为自己忘记了的!
“哗哗哗~”
绵密的雨丝变成了雨线,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了。我扭曲的站在窗前,听着充斥在天地间的雨声,看着窗外那幅叫人毕生难忘的景象,心中无奈的想,特么的总算是醒了啊!曾几何时让人惊恐的画面,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种亲切感呢?
我能感觉到,噩梦还在若有若无的缠绕着我,让我全身痉挛,几乎站不稳。也让我疑虑,为什么会想起她?为什么我要想起她?不要想,不要想啊,我是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我,都过去了!
慢慢的擦掉脸上的冷汗后,我拿起手机,时间不再是零点,而是凌晨两点零八分,延后了一大截。不过我的思绪很乱,没有心力去思考时间的跳动性和不确定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不能再破坏规矩了,得按照规矩来,不能单独行事了,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上一轮循环就是下场。我们一家人,在错误的时间闯入错误的地点,触发了诡异的某一种机制,被残酷的抹掉了。
虽然我不怕死,但也不能无谓的死掉,而且一次次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死去,却无能为力,让我的精神太受刺激了。要是能疯掉也行啊,就不用这么受罪。偏偏一次次循环后,我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明白,根本没有发疯的迹象,这上哪儿说理去?
“沓沓~”
老婆又在跃跃欲试的进门了,我没有阻拦,甚至头一次生出了配合她演一出的念头。
然后我真就那么干了,被压窗台,被喷了一脸唾沫星,还甘之若饴。如果不是实在没心情,我还想着来一下呢!
呃,想多了,还是专注于眼前的洪水末世吧。我没有再喊小胜起床,老婆也没有去,而是专心搜集食物和水。我则借着打火机昏暗的光芒,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刀具和燃烧瓶,陷入到纠结之中。
凭心而论,还是枪好使,只要不是作死的对着自己,就有最大的保障,不像燃烧瓶。可是没有子弹,有枪也没用啊。
想了想,还是去吧。那十多枝枪我并没有一一检验,就算真的没子弹,至少第一把枪有子弹,打不死怪异,自保还是可以的。
我站起身,一把夺过老婆手里花花绿绿的塑料袋。
“欸,你干嘛?不是,你你,你吹泡泡呢?这个时候你吹泡泡?”
老婆开始还一脸不乐意,后来就惊奇的蹲在我身边,看我吹泡泡,像个乖宝宝似的,把我直接给整不会了。
“喂,你很闲吗?逃命呢大姐!”
老婆的脸红了一下,“你才大姐呢,你全家都是大姐!”
我乐了,“不是,这全家里,就没有你的一份吗?”
“啊,我不管我不管!”
老婆恼羞成怒,冲上来掐我的脖子,我趁机挠她的咯吱窝,两人笑倒在一起。
“啪啪啪!”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直接打乱了我们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