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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日，方美娟早早地就来到了机修厂，往常她可没有这么早上班，一般都是要八点半才到厂子里，有时候干脆半天、一天都不来，她是科室负责人，一般也没有人管她。
今天她早早来到之后，趁着人不多，赶紧来到保卫科。
王林虎已经按照陈晋的要求，把万启山和刘隆分开来关押，其中万启山在最边上的禁闭室，门窗都是封住的，改造成了小黑屋，而刘隆就关在隔壁。
从昨天下午关进来以后，两个人就大喊大叫了半天，最后晚上保卫科的干事给刘隆送来了一碗玉米碴子粥和一个窝头，万启山是关进小黑屋的，按照规定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个区别待遇，让万启山和刘隆吵了起来。
万启山身材高大，平时吃的也多，家里弟弟妹妹的口粮都被他占了大半，就这还经常吃不饱，平时还要和狐朋狗友通过偷物料出去卖、欺负其他工人赚点零花钱填饱肚子，到了晚上早就饿坏了，但是保卫科干事给刘隆送了吃的后，就没有再给他送，本来就饿坏了的他，心里非常烦躁，痛骂了刘隆一顿，一开始把刘隆给骂懵了。
但是刘隆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跟着万启山混，但不是他的小弟，有一个副区长父亲和财务科长的母亲，刘隆自视甚高，更多的时候是把万启山当作打手，本质上是互相利用。
一开始刘隆还不想和万启山一般见识，但是没想到万启山越骂越过分，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进去了，这他就不干了，开始反击，两个人隔着两扇门开始打嘴仗。
最后是吃了饭填了一下肚子的刘隆取得了胜利。
但是到了今天早上，万启山饿得要发疯了，他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肚子，饿了他就想吃东西，不管怎么样总要找到东西来吃。
刘隆也饿了，昨天晚上的那碗玉米碴子粥和一个窝头早就消化完了。
所以天刚亮，两个人就都饿醒了，开始鬼哭狼嚎地要求保卫科干事给吃的。
但是保卫科干事哪有这么早给吃的？他们自己都还没吃早饭呢。
等到了方美娟拿着早餐去见刘隆，刘隆和万启山又开始破口大骂了。
方美娟被保卫科干事拦了下来，带来的早餐也没有带进去，被保卫科干事没收了。
“为什么不能带进去？这是给我儿子吃的。”方美娟怒道。
保卫科干事说道：“方科长，这是有规定的，关押期间，被关押人只能吃我们提供的东西，所以您的东西还是自己带回去吧。”
“我要去找王林虎。”方美娟怎么可能看着儿子忍饥挨饿？特别是刘隆已经饿了一个晚上，她已经心疼死了。
正好王林虎走过来道：“方科长，你要找我？”他的表情很平淡，好像没有听到方美娟刚才直呼他的名字。
方美娟急道：“王厂长，就算被关起来，也可以吃东西吧？”
王林虎瘸着一条腿道：“当然可以吃东西，我们虽然是惩罚他，但是并没有不给他东西吃。”
“那为什么我不能带东西进去给我儿子吃？”
王林虎凑过去看了看方美娟带的东西，啧啧两声赞道：“方科长真是一个好母亲，给刘隆带了茶叶蛋、牛肉饼还有豆汁，看得我都流口水了。”接着却摇头道：“对不起，按照规定，不能带东西进去给关押人员吃。”
“凭什么？”方美娟怒道，她虽然只是科长，但丈夫却是副区长，可没有把王林虎这个副厂长放在眼里。
王林虎也提高声音道：“刘隆是因为犯了事才被关起来的，你这又是鸡蛋又是牛肉饼的，他是来这里受处理的还是来享福的？”
方美娟还想说话，王林虎喝道：“再胡搅蛮缠，就取消你探视的机会。”
方美娟只好瞪了王林虎一眼，把东西放下，然后跟着保卫科干事去探视刘隆。
刚走进过道，方美娟就听到刘隆在那里大喊：“快来人呐，饿死了，快给我吃的，我要是饿死了，我爸妈不会放过你们的！”
万启山也在喊：“快给我拿吃的，我要饿死了，你们这些王八蛋，是想饿死我吗？爸啊，你看看，厂子里这些王八蛋想要我的命啊。”
不过他的中气没有那么足，毕竟饿了一个晚上了。
“小隆，小隆，你怎么样？”方美娟小跑着过去，来到关押刘隆的房间门口。
她本想叫保卫科干事开门，但是保卫科干事已经走了，她只好隔着木门上的小窗口看看刘隆。
刘隆一听到母亲的声音，高兴地扑到门上，哭着喊道：“妈，妈，快弄我出去，我好饿啊，他们只给我一碗玉米碴子，还有一个窝头，根本就吃不饱。”
方美娟看到儿子头发脏乱，脸上也脏脏的，心里疼得不得了，流着泪道：“小隆，我去找了陈晋，想让他放你出来，但是他说他还没有上任，要等上任了才能处理这件事。”
“那他什么时候上任啊？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刘隆哭道。
“后天，后天他就上任了，小隆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说都看到你收钱了，你收了什么钱啊？”方美娟问道。
刘隆一愣，这事不能说出来啊。
隔壁的万启山
听到了方美娟的声音，也在喊道：“方阿姨，方阿姨，你也把我弄出去呗，他们不给我饭吃，我就要饿死了。”
方美娟本来就恨他恨得半死，哪里会想办法弄他出去，还怒骂道：“万启山，你这个害人精，自己为非作歹，坏事做尽，还要带上我儿子，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万启山一听怒道：“什么我带上你儿子？是你儿子带上我，要不是你儿子怂恿我，我怎么会做这件事？拿的钱你儿子也有份，我告诉你，我要是坐牢了，你儿子也跑不了。”
“你放屁！”方美娟骂道。
刘隆反应过来后，怒道：“万启山，你还要不要脸？马进步找的是你，你说有赚钱的事干不干，还让我找其他人，你都忘了吗？”
万启山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昨天下午我本来想不干了，是不是你劝我干的？”
“我劝你你就听啊，我叫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
方美娟听到两个人对骂的声音，简直是要气炸了，她现在不仅要把刘隆捞出来，还要把万启山弄下去，最好弄开除，不然万启山把她儿子供出来，恐怕也得严肃处理，弄不好也要坐牢，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