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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靛蓝马面裙的女子在择菜,低着眉温婉安静,一抬头看到沈辞,眼里顿时盛满笑意,瘦削面庞上血色似乎都多了些,站起身数落道:“怎么每次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多准备点菜。”
沈辞把药递给她,说道:“这样才好,师娘不用多辛苦。”
叶莘湄二十岁时怀过一个孩子,当时沈澈在外行军,没人照顾她,出了意外小产了,身子没调理好,落了病根,不仅再也怀不上孩子,还得每月不间断地喝药,她又数落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师父去买就好了,你那点薪俸留着自己用,别花在这上头。”
药都是好药,沈辞一个月大半薪俸都没了,他摇头道:“我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你们在家里用钱的地方更多。”
叶莘湄正想再数落几句,定睛一瞧沈辞左脸,一把将人拽过来,语气又生气又心疼:“脸上是怎么回事?你又跟谁打架了?”
沈辞立马顺杆子往上爬:“嗯,是打架了。对不起,我错了。”
叶莘湄还想再问,沈澈适时进来:“阿湄,你不是做了栗糕吗?正好小辞回来了,我去拿来给他吃?”
“对对对,我都忘了。”叶莘湄松开沈辞,抢在沈澈前绕到后头厨房取栗糕。
沈辞长舒一口气。
栗糕很甜,叶莘湄是江南人,喜欢这样的点心,沈澈和沈辞其实不太喜欢,但只要是叶莘湄做的,他们都会很给面子地吃完。
沈辞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叶莘湄很快就忙碌起来,准备做一桌晚饭。
沈澈从床底下捞出一小瓶酒,和沈辞坐在屋外台阶上,惬意地喝上一大口。他眉骨旁有一道两寸长的疤,在俊朗的长相上添了几许落拓,他把酒扔给沈辞:“喝点?”
“师娘又要骂你了。”沈辞喝了口,酒是普通的烧刀子,在北境军营里很常见,用来御寒,受了伤也往伤口上倒。沈澈当年伤了腿身体也说不上好,叶莘湄不让他喝,但他总馋,常常藏着偷喝。
沈澈往屋里瞥了眼,叶莘湄还在厨房,又大着胆子喝起来,问道:“现在的皇上就是六皇子?你以前见过那个?”
“是。”沈辞应道。
“你这年纪有往上走的想法正常。”沈澈顿了下,“但你不是玩那一套的料,别把自己作死了。”
沈辞失笑道:“我没想升官发财,我就是想……”
想守着谢如琢,想保护他。
“沈澈!你又藏酒!”叶莘湄不知何时循着烈酒味儿出来了。
沈澈恋恋不舍看了眼酒壶里最后一点酒,眼疾手快按住沈辞,一股脑往他嘴里灌,说道:“快喝完,不然就要被倒了!”
烧刀子哪能这么灌,沈辞喉咙里跟烧了把火似的,艰难咽下酒液,低头咳了个惊天动地。
等叶莘湄走出来,沈澈微笑着把空酒壶双手递给她:“我就喝了一口,你也看见了,是小辞喝完的。”
沈辞只觉喉咙里烧得更烈了,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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