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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科给事中上奏弹劾翰林院学士杜若, 此事前世未曾发生,谢如琢皱着眉头看奏本, 听言官奏道:“朝臣奏本都需由内阁票拟后再递去司礼监批红,杜若因职位之便,可随意入宫,竟越过内阁票拟,私自将自己的奏本递去司礼监。此等藐视章程之人,如何能做吏部考功司的郎中, 日后升调任免文官,岂不都要略去章程,听凭他的心意?请陛下明察此事。”
谢如琢当然不信杜若会私自将自己的奏本越过内阁送去司礼监,可弹劾奏本上写得有理有据,还列出了人证物证,他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孙秉德, 不得不承认孙秉德有时还真是下手狠辣, 这个学生曾经他捧得有多高, 现在摔得就有多狠。
只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不惜葬送自己得意门生的仕途,不让这个人成为自己的威胁。
够狠也够毒。
“陈章, 你与杜若是同门, 你既为此事人证,就说说吧,你当日是如何知道杜若把自己的奏本送去司礼监的。”谢如琢沉声道。
“回陛下, 四月十一夜里臣在老师家中夜谈, 没有归家,次日一早,发现昨夜老师落下了内阁重新票拟好的奏本, 便带着出门,正好遇见杜若,知他入宫方便,就托他顺路送去内阁,交予内臣。”陈章出列禀道,“杜若说他正好也有一份奏本要送去内阁,还与臣说了奏本中所言之事,是提议在乐州重开国子监的。臣明明白白记得那份奏本还未票拟,当时未多想,前几日问了老师才知内阁从未见过这份奏本,内阁派人去司礼监查问,得知当日杜若入宫后将那份奏本同臣交与他的奏本一道给了内臣。听闻杜若时常入宫,与宫中内臣多有接触,与司礼监的人也有些来往,而旧时杜若曾同臣和老师谈论过重开国子监之事,此事放在现在做弊大于利,老师也不甚赞同。没想到臣的师兄竟这般胆大,利用职位之便,越过内阁票拟,径直将奏本递去司礼监得以批红,实在是……不可置信。”
谢如琢暗自冷笑,心道:朕倒是对你不可置信,竟同意与孙秉德这般诬陷自己的同门师兄,听说平日你和杜若还交情不浅呢。
“陛下若是不信,还可唤那日递送奏本去司礼监的内臣前来问话,想必一问便知陈章所言是否为真。”吏科给事中又道,“另,杜若那日的奏本内阁也已从司礼监取回,陛下每日都要考校太子殿下功课,想必对杜若的字迹十分熟悉,一看便知是否为本人所写。”
此事从头到尾就是个环环相扣的圈套,孙秉德、陈章与杜若相识多年,恐怕也对他的字迹无比熟悉,彼此都能模仿出一模一样的来,内阁那个负责往司礼监递送奏本的内臣,定然也已是他们的人,想来司礼监里都已安排好了所谓的人证,再加上同门师弟亲口指认,就是要杜若百口莫辩,要皇帝查也查不出破绽,钉死了杜若的罪名。
重开国子监之事杜若确实曾经提起过,但他清清楚楚说的是,此事不宜现在就做,国库的钱跟不上,朝廷如今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安顿一大批学生住在新都,并非如陈章所言急着要上奏并着手操办此事,似乎是想拉拢后生,给自己铺路。
谢如琢知道此事已没有查的必要,是杜若不小心着了套,他看向孙秉德,问道:“元翁,杜若是你的得意门生,你看此事该如何决断?”
“杜若虽是臣的学生,但此事人证物证俱在,臣也亲自细查过,找不到任何为杜若开脱的理由,如今亦是心寒无比,没有想到杜若竟会因臣对重开国子监之事不甚赞同,而胆大妄为地做出这等事来。”孙秉德淡然道,“此事非同小可,请陛下秉公论处。”
谢如琢替杜若叹了口气,此事最心寒的该是杜若才对,被自己老师和师弟一手拉入设好的圈套,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而孙秉德此举,暗藏之意其实也是再一次向他这个皇帝发难,只要是孙秉德想扫清的障碍,没有什么是下不了手的,皇帝可以拉拢人,但不能拉拢与他孙秉德对立的人,否则不惜亲手一一剪除。
现在能救杜若的也只有谢如琢自己,因而他收回目光,说道:“此事朕会亲自派人再查,升调杜若为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之事暂缓。”顿了顿,他又道,“昔年朕落魄之时,杜若曾对朕施以援手,与朕有名义上的师生之谊,平日他教导太子也尽心尽力,朕悉数看在眼里,念及杜若昔日恩情,以及教导太子的功劳,朕不会处以重罪,诸卿可有异议?”
皇帝不顾帝王颜面地搬出了昔年冷宫之事,直言要念旧情,看来是摆明了要保杜若,孙秉德对内阁其余几人摇摇头,没有让他们再说此事。
他们若咬死要置杜若于死地,反而过于明显,此事不管怎么说,杜若是暂时入不了六部了,皇帝为了堵言官之口,息事宁人,很可能还会暂时将杜若调离京城,待风波平了再想办法把人塞回来。
既然这事已达到了目的,其他的,就以后再说,他与这个学生,都还有的是时间慢慢争锋。
凡官员被言官上奏弹劾后,无论何种理由,在朝中做出决断前,都需得回家闭门思过,写奏本呈上自辩,因而散朝后,谢如琢立刻让人赶去师善阁留下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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