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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对错报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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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和北狄人在城外是小规模地交战, 后日是裴元恺想要主动进攻,将战线往前推个几十里。

当日卯时还没到, 营地里就开始准备出兵了,沈辞也早早起床,点了三千营的五千兵马并沧州军的五千兵马,在中军出营后,带着一万人紧随其后。

沧州军的五千人,裴元恺派了他的一个副将帮着沈辞, 叫张曳,从前是裴家的家丁,被裴元恺挑出来培养作私兵,因作战英勇,一路受裴元恺提携坐到了副将,是裴元恺的心腹。

张曳的岁数和裴元恺差不多, 话很少, 终日肃着脸沉默不言, 还带了两个年轻些的参将,倒是十分活泼,因而三千营和沧州军交涉的事都是两个参将前来。

两个参将看他们扛了一大袋石灰粉, 问路过的裘鸣:“传闻沈将军领兵出战, 都会有一批人负责压后,用石灰粉画一条白线,所有人只能前进, 不能后退, 退过白线的人就地格杀,这是真的?”

裘鸣指挥两个士兵洒石灰粉画白线,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当初祁州一战摔过跟头, 沈将军用这个法子重新激励了士气,后来这个规矩就一直在军中沿用了下来,每一战都是如此。”

“若是退过了白线,你们真的会对自己人动手?”这个传闻传得人尽皆知,但他们远在北疆,确实没有亲眼看过,觉得夸大其实,现在看到了这条白线,也还半信半疑,“杀自己人,你们下得了手吗?”

裘鸣有点嫌弃地瞥了两人一眼,仿佛在嘲笑他们没见过世面,道:“只要有一只脚越过白线,就格杀勿论,第一次还是沈将军自己动的手,一刀一个人头,没骗你们。之后每次沈将军都会派一个副将在白线后面压阵,过一个杀一个,后来渐渐地也就没人敢退过白线,甚至都不敢靠近白线三尺之内,有多远跑多远,我们的士兵也从来只前进不后退,士气高涨。”

两个参将的眼神大概在说“沈将军真狠”,旋即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道:“所以沈将军今天也要这样做?他可不止带了三千营的兵马,还有我们的人啊!”

听到这声大呼小叫的张曳也走了过来,看了眼地上新画的白线,等沈辞走过来了,问道:“沧州军也在你们动手的范围之内?”

沈辞冷淡地扫过聚拢过来的沧州军,道:“其他我不管,后军我是主将,就要按我的规矩来,我没有说撤退,就不准后撤,退过这条白线的,视作违抗军令,临阵脱逃,就地格杀。”

张曳微皱着眉没说话,两个参将似是有些不服气,冷着脸站出来想反驳,张曳瞪了他们两眼,他们又退了回去,也不说话了。

其他人也肃静无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离那条惨白惨白的长线远远的。

看他们眼神不善,沈辞嗤笑一声,道:“你们要是觉得在我这里受了委屈,随便去和裴总兵说,裴总兵若是也觉得我有错,我甘愿受罚。”

四面寂静,看大家的神色似乎更怂了,看来裴元恺在战场上是不可能会给他们撑这种腰的,而且裴元恺治军也已苛刻严谨著称,素来赏罚分明,在公事上倒也从来不会护短。

但私情上护短是护得出了名,两个儿子不成器,他可以骂,但别人就说不得,沧州有个卫指挥使讽刺了他儿子两句,他一份奏本递上去将这人几年来干过的贪赃枉法事全抖出来,直接送人上断头台,更广为人知的事就是跟了他多年的副将死于北狄人之手,裴元恺夤夜突袭,将北狄人的营帐踏平,一个活口也没留。

这样想想,沈辞觉得六年前他在裴家把那两个少爷打了一顿,最后不了了之,约摸裴元恺还是顾及了他和裴家那点尴尬的关系,不然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再仔细一想,裴云景还挺像他爹,只要是裴云景认定了的自己人,就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这大概就是当年为什么他跟了裴云景之后,没有人再说过他的闲话的原因,只有裴云景自己能说。

今日是伊勒德亲自上阵,还带了他两个儿子,不过沈辞没看到扎布苏,后军还无需交战,沈辞问那两个参将:“你们认识四王子扎布苏吗?听说他很善战,为什么没跟着伊勒德来?”

“伊勒德几个儿子我们都熟得很,哪个没来跟我们交过战?”参将眉间有掩盖不住的夸耀之意,“去年冬天扎布苏还来过,至于为什么现在没来,大概是他和他两个弟弟又明争暗斗了一番。”

“前段时日我们打探到的消息就是这样,伊勒德偏心五儿子和六儿子,削了扎布苏的兵权,把人半软禁在了兀良哈部。”另一个参将也道,“应该接下来几个月都不会再来打仗了。”

沈辞点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想着自己看来是和扎布苏命里无缘,之前还说希望来日战场上见一次,结果他难得来一次沧州和北狄对战,对方被夺了权关在家里。

为扎布苏叹了口气后,见伊勒德带着人分散阵型,牵制了中军后,又冲杀他们的左右两翼,沈辞下令去护住两翼,再去随时盯着中军的动向,以便立即变阵,让中军能喘口气。

裘鸣提着刀掠阵在后,守住白线,但其实沧州军久经沙场,基本上不可能会出现有人后退的闹剧。

张曳有点意外沈辞对沧州军这种复杂又灵活的阵型适应很快,而且之前听闻沈辞此人在战场上喜欢剑走偏锋,冒险搏命,生怕他惹出什么事来,但沈辞今日却表现得十分配合,进退不急也不慢,尽职尽责地担任策应的角色,哪里有空缺就补哪里。

白衣铁甲的身影如一阵风般掠过,带着后军与中军换了位置,挽弓连射数箭,例无虚发,遇到近身作战时,便反应迅捷地抽出腰间刀,下一瞬血淋淋的人头就滚落在马下。

三千营大半都是北疆调去的士兵,战力并不逊于沧州军,一年来又一直在练北狄骑兵的打法,此时跟着沈辞远拉弓,近抽刀,再和北狄骑兵一样分散作战,乱中却又有序,三五人为一小队,若从高处俯瞰,有点像兵书上所说的鱼鳞阵。

沈辞眼睛还很尖,在与人交战的同时,还能做到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北狄人一动,他就跟着动,对方包抄他就让人快马绕远,在对方半路拦截,对方从侧面突袭,他就立刻撤离,让对方扑一个空。

身先士卒,胸有成竹,机敏灵活,张曳一直追随着沈辞的动向,越看越是忍不住眯起了眼,他似有所感地侧了下头,看到在中军的裴元恺也在看着这边,目光跟着那袭白衣铁甲移动。

昨日他听说将军有意认回沈辞,如今看来,恐怕不止是要把人认回来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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