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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从记事起,就四处游荡,什么时候会飞,什么时候会变成人形,她早就不记得了。可是,当她看见那只金尾人鱼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接受族中长老神圣的祝福时,却也不免心动。她隔着水帘,如同镜花水月,轻轻一碰便晕出一道涟漪。
维尔有些孤单的趴在水边,她能看见底下大殿里的富丽堂皇,能看见往日里自己最喜爱的珠宝挂了满壁,却在此时对它们提不起半丝兴趣。她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水中几乎一身都是耀眼金色的人鱼,缓缓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好想。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喜欢水真是太不好了。她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她亲爱的人鱼小姐依水而生,而自己,生来便是水的克星。一身火红的鳞甲对应着相应的火元素,强大而又纯粹,似乎是上天并不愿意她们在一起似得。
维尔伸出指尖,纤细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水面,随即便晕出一朵细小的花。
她趴在地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点着水,下一刻却在她的视线里忽的起了雾——那是火与水相碰的蒸汽。她皱起英眉,收回的手虚虚的、在水面伸出手掌贴住,这样,整个手掌似乎就能将她亲爱的人鱼小姐尽纳手中。
长老念完了长长的祝贺词,温柔的眉目淡化了面部的严肃,唇角弯弯,“我亲爱的孩子,恭喜你,今日起你便成年了。”就像是来自一个母亲细细地叮嘱,“从今以后,你便要自己捕猎,自己生活,但我们都在这里。未来会有很长的路,你会碰到你喜欢的人,不论你最后走到哪里,见过什么人或事,粉红海都是你的家。”
“恭喜你,艾德琳·菲比,你长大了。”
人鱼族恐怕最煽情的时候就是成人礼了。艾德琳眨了眨眼,将眼眶的湿热忍了回去,她矜持的笑了起来,“谢谢瓦里安长老。”
“作为现今唯一的金尾人鱼,你将受到海神的庇佑。”瓦里安废话也不再多说,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光团捧住,她的神情庄重而又尊敬,低垂着眉眼匍匐跪下,稳稳地将海神的祝福献给未来的王。
艾德琳小心的将光团接住,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团似乎由许多金色的细线卷成的光团,这光乎跳跃了两下,便直接没入眉心。
她全身都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缓缓地往上升起,躬出了一道月牙形,光芒洒下,暖暖的将所有人鱼包裹。下一刻,身上各处的皮肤裂开,就连金色鱼尾的鳞片都剥落了。
艾德琳痛苦的皱起整张脸,锋利的指甲将手心掐的血肉模糊,“啊1她吐出一口污血,惨白着一张脸,胸口缓慢的起伏着。海水很快就将刺目的血液淡化的几乎看不见了,艾德琳闭着眼,死死地咬住唇瓣。
趴在水边的恶龙小姐都快吓死了,她紧张的抓着岸边石台的一角,咔擦一下便碎成了粉末。但是她又不敢轻举妄动,万一破坏了他们的仪式,自己恐怕得连累艾德琳遭殃。
维尔看着她的样子,整颗心脏都揪起来了。
不过好在,很快,艾德琳的金色鱼尾便化为了一双又长又白、毫无瑕疵的腿,就连身上破裂的肌肤都完好如初。她松开紧咬的唇瓣,抚平了皱紧的眉,半睁的眼映着一片汪蓝,眼尾都带着慵懒与惬意。维尔的心脏也随之轻轻放下。
只是一瞬间,双腿又变回了鱼尾,之前剥落的地方早已长好了新的鳞片,整条鱼尾的色泽更是耀眼无比,每一片都打磨的精细完美。
艾德琳将一直跪地不起的长老扶起,轻声道了谢。随后,她抬头,与恶龙小姐四目相对。
恶龙小姐当然听不懂人鱼的语言,她眨了眨眼,只知道面前的人毫发无损还得了奇遇,就开心的不行。
人鱼族的成人礼,一般就是授予海神给予的力量,换句话说,应该叫,激活身体里的血脉潜能。最尊贵的莫过于金尾人鱼了,全身上下都是宝。正是由于金尾人鱼血脉强大,所以不论是金尾人鱼的出生数量稀少,还是幼年期的金尾人鱼,经常夭折或是被别的鱼群吃掉种种原因,金尾人鱼的地位就不容小觑。
在没有成年前,这种血脉给他们的只有灾难。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每天吃着水草虾米和一些弱小的鱼群,即便金尾人鱼再怎么珍贵,人鱼族也不会多分一点心去照顾她。
艾德琳想,她能平安长这么大,恐怕多亏了运气。
“之前那个……”
“那是海神的礼物。”艾德琳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解释道,“金尾人鱼生来便有着高贵的血统,听长老说是带着海神的血脉,比任何人鱼都要强大,在海中,更是一件……嗯,杀器。”
她解释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盯着自己的鱼尾看了半天,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海神的礼物对我来说,恐怕是净化了血脉的纯度,所以我的力量比所有族人都要厉害,刚刚每个人身上的光,都是海神慷慨撒下的力量。”
维尔不知道隐情,他看着对方,本能的觉得对方好像不怎么开心,于是伸出双臂将人一把抱祝人鱼离了水,鱼尾便变成了一双比例完美的腿,鱼尾的鳞片化为淡色的长裙。
维尔将人抱紧,还不忘让对方搂紧自己,“抱紧哦。”
背部伸出一对巨大的翅膀,维尔闭眼,在人鱼小姐的发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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