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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要是觉得自己乃是北辰传人,擒杀这事该是要好好考量了吧。他们的计划必定有变,想要寻得些线索,不得不从那位巧姑娘口中挖出些东西来。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趁着夜色直入后院。到楼下时轻轻一纵,跃上两层高,正站在二楼之上的屋檐上。
摸出腰间曜侯,轻轻将窗内的木栓拨开,便闪身入内,重将窗关上。外面风大,开窗时呜的一声响,将窗口的棉帘都吹得掀了掀。李伯辰便静静站了片刻,听屋中没什么动静,从棉帘之后闪身出来。
屋子里比想象得暖和,怪不得林巧穿得那样单薄,该是三层也铺了地龙,所以这小楼看着才很高。
此时视物没有阴灵离体时那样清楚,但之前已将屋中物件都一一记下,因而向内室走去时也没碰着什么。
他走到内室门前,伸手轻轻将门推开,心中正想着该如何林巧唤醒,却忽见一点寒芒直奔他的咽喉。
他心中一惊,下一刻却又缓过神——那剑的来势在寻常人眼中该称得上又快又狠,但在他这里看着,却是轻飘飘的。且身前一步多远处的黑暗里有一阵香风,还有轻薄衣衫的摩擦声,立时晓得该是刚才那风声将林巧惊醒了,她从墙上取了剑。
他便也不躲,将手一抬,两指便把剑锋牢牢夹住,沉声道:“林姑娘,我不是坏人。”
手中感受到力道,该是林巧想要将剑往后拔。他便松了手,却未放下,只道她惊慌失措,该还会刺来。
没料到听见她轻声道:“那你是什么人?”
而后铮然一声轻响,竟是她将剑入鞘了。
李伯辰真没料到她竟如此镇定,一时间愣了愣。随后瞧见屋中亮起一点微光、慢慢变亮,将整间房都暖过来了——林巧拧亮了桌上的符火灯。
李伯辰终于瞧见她的正脸。被光映得白润,相貌纤纤巧巧,仿若漂亮的邻家女孩儿。但一双眼睛分外灵动,眼波中又自有些柔情,叫人一瞧便觉得这样的女子天生温婉可人,忍不住想要疼惜。虽没有李丘狐那般绝色,但更令人心生亲近感。
李伯辰忍不住心道,怪不得她是这竞辉楼的头牌。随后才警醒过来,忙道:“在下李伯辰,家母可能与令慈有旧,想问姑娘一些事。深夜来访,实在情非得已。”
林巧持着入鞘的剑站在桌边,神色原本有些冷。但听他说了这话,脸色缓和下来,轻轻“咦”了一声:“李伯辰?”
听她念自己名字的语气,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李伯辰心道,果真是叶卢来问过么?
却见她又将自己细细打量一番,眼睛亮了亮:“你是海捕文书上那个李伯辰?杀了隋国王孙那个李伯辰?”
……她想到的是这个?李伯辰一愣,但还是沉声道:“是。”
林巧忽然展颜一笑,抬手将剑搁在桌上,似乎对他全无戒心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江湖客胆大包天,来往我这儿闯呢。原来是你这位大英雄——要来,怎么不晚间来?”
她语气忽然变得极为亲切。李伯辰刚才看她的模样时,觉得她这相貌气度,或许是个冷冰冰的美人儿。没料到她声音如黄鹂般清亮婉转,说话时也没有半分拿捏作态的味道,倒真如邻家女孩儿一般。
但又道,既是头牌,必有取悦恩客的手段,或许她眼下表现出来的仅是习惯使然,可心中还对自己提防着呢!
便向后退了两步,道:“林姑娘,实在是我要问的事情,不宜为外人所知。我的母亲名叫常庭葳,二十多年前曾在林巧嘴食铺落脚。我此来是想问一问,令慈生前有没有提到过她、或者说过些什么?”
他边说边观察林巧的神色,但她只倚着桌子站着,微微侧脸倾听。见自己没说杀隋国王孙的事、而提起林巧嘴食铺,便掩嘴轻轻打了个哈欠,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我还未出生呢。”
看她年纪,的确与自己仿佛,或者比自己小一两岁。李伯辰心中略觉有些失望,但忽然想到,那她脖颈处的伤是怎么回事?那明显是利器所伤,要是前些日子叶卢也来问过她,如今听自己重提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愿招惹麻烦,故作不知么?
李伯辰便道:“那么,前些天有没有人找姑娘问过一样的事?”
林巧又掩嘴打了个哈欠,缓缓坐回到桌边的绣凳上,强笑道:“李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时候实在太晚,我也乏了。你要真想见我,明日午后可好?到时候我跟妈妈讲,不收你的酒菜钱。”
李伯辰皱了皱眉,心道,叶卢他们是真没来过?她现在是把自己当成那种囊中羞涩,却仍想要一亲芳泽的淫贼了么?
脖颈那伤……难不成是被发簪之类划的?可发簪怎么会划成那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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