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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的新闻,详细报道了事情经过。约在昨晚九时许,地面出现小面积塌陷,不一会,跟我们看到的灾难大片那样,忽然一下子,道路被拦腰撕成一个大口子,并迅速扩大到整个道路。许多汽车避闪不及,掉进坑里,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鲍雨菲瞪着大眼,拍着自己的胸口,劫后余生的庆幸。鲍霆语也满脸惊恐地看着电视,又看看沈龙啸、蓝薏婷。
蓝薏婷安慰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这是龙啸的功劳。不是龙啸,那个时间,我们应该正在那条路上,现在已阴阳相隔。”鲍霆语感慨地说。
鲍雨菲马上要求爸爸:“我们应该怎么感谢龙啸?”
“问问龙啸,”鲍霆语说:“龙啸,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告诉叔叔。”
蓝薏婷不好意思地说:“不用的,那就是一个巧合。”
沈龙啸在一边认真地吃早餐。听到喊他,抬起头。鲍雨菲重复父亲的问话:“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快告诉叔叔,叔叔给你买。”
“冰激凌。姐姐,我要吃冰激凌可以吗?”
最普通的要求,一定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三个扑哧一声,哈哈大笑。笑得沈龙啸不知所措地问:“不可以吗?”
“可以。”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因为要换衣,鲍霆语必须回趟家,不像鲍雨菲,可以穿蓝薏婷的衣服上班。他想,有没有必要,自己也放点日用品在这?
他一边想,一边启动车子,很自然的,车子出大门向右拐,便上了南宁路。没走一会,看到人越来越多,有警察的护拦。这时,鲍霆语骤然一惊。想调头,因为人多不太容易,只能一点一点调。
人群中,救护车特殊的叫声由远而近。鲍霆语尽量闪避一旁,让出一条道。救护车刚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哭天喊地地追过来。跑着跑着,跌倒在鲍霆语的车旁。
鲍霆语下车扶起她问:“怎么了,老太太?”
老太太指着救护车,哭着说:“我儿子在车上,我要见我儿子。”
看着老太太悲伤无助又急切的样子,鲍霆语心一酸。心想,昨晚如果我们回家,今天在这哭泣的可能还有我母亲。“上车吧,”他说,“我送你去。”他很庆幸,今天他还能帮助别人的母亲。
好事与坏事之分,每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帮助别人减轻内心的痛苦,自己身体内的新陈代谢会产生很多有益于身体的物质,让自己身心愉悦,浑身轻松,这就是所谓的正能量吧。如果受欲望或邪恶情绪的驱使,明知道是坏事还想做,其实他也纠结,没有安全感。这时体内会产生有素有害物质,不益于身体健康。曾看到一个报道,说把过度惊吓后产生的有毒有害物质的一定剂量,注入小白鼠,小白鼠很快死亡。
一路上,老太太边哭边喃喃自语:“菩萨,上帝,真主啊,请救救我儿子,不能让我儿子死啊。没了儿子,我怎么办?我们家怎么办?我孙子怎么办?他还在读书。我求求你们放过他吧。如果一定要带走一个,就让我替我儿子去吧,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大好的时光没过呢。我活够了,我跟你们去,心甘情愿地跟你们去,换下我儿子。求求你们啊!”
鲍霆语听着,也留下心酸的眼泪。这就是母亲!如果躺在救护车上的是我,我母亲一定也会这么哀求。
经过十字路口,救护车没等红灯就呼啸着冲过去。鲍霆语还是理智地踩了刹车。老太太见停了车,立即不悦地问:怎么停车了?走啊,走啊地催促着。鲍霆语知道,此时无法解释红绿灯的作用,只能安慰她:好,就走,马上就走。可老太太一刻也不能迟缓似的,不停地催促。见催促无用,老太太双手抱拳、作揖,边哭边求边说:“求求你师傅,快一点,不然就见不到我儿子了,求求你。”
他们紧赶慢赶,虽然鲍霆语已尽了全力,可是,当看到救护车停在医院急救室门口,一群医生护士沮丧地下了车,车里传来一个女人悲恸地哭叫。老太太以叫人无法相信的灵巧速度,迅速下车扑过去。正好两个护工将遗体抬下车,车子又呼啸而去。她扑到儿子身上,好一会,都一动不动,晕厥过去。很快,几个医护人员又赶过来抢救她。这时,鲍霆语才看到担架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惨不忍睹。可怜的母亲,他想。从此后,恐怕这位母亲都会活在悲伤中。
这一天,他没有去上班。
他一边陪着母亲,听她叙叨庆幸的兴奋,脑子里却不断闪出那血肉模糊的驱体。甚至有几次,他灵魂出窍,感到那就是自己的害怕,一边做一些深层次的思考。
一场无关自己的灾难,除了感叹和同情,不会产生多大改变 。而逃过一劫的侥幸,可能就跟死过一次那样,会重新审视自己,从根本上影响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处世方法。
第二天上班,他就通知办公室,让调查了解本公司员工,在这场灾难中有没有伤亡?不久,办公室欣喜来报,说只有一位售楼小姐在汽车追尾中受了点轻伤。鲍霆语二话没说,批了二万元,让他们送去,以示安慰。
晚上,王秀凤邀请蓝薏婷母子过来吃饭,说是想她,其实就是想表示感谢。
可蓝薏婷真的以为那就是个巧合,根本不需要感谢。所以在讨论给沈龙啸什么物质奖励时,她说什么也不要。无功不受禄,她很不好意思。
正当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着各种感激的方式,都被蓝薏婷一一否决之时,鲍雨菲突然兴奋地大声宣布:“我有一个好提议,”大家都安静下来,期待地看着她。“龙啸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吗?”她用手指着脑子说,“在美国,为了感谢主赐予我们正常、健康、富足的生活,有能力的家庭,有爱心的人,都可以认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爸爸,你收龙啸为教子,在中国,应该叫养子,或者叫义子吧,怎么样?”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懵懂地低下头,不知如何接茬。显然,这个提议出人意料,也太高于预期。让人既不愿意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很为难。
蓝薏婷歉然一笑说:“不用的,没事。雨菲,这是在中国,没有这些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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