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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沈放沉声喝道。
两名侍者推门而进,对沈放躬身一礼,“陛下!”
“速宣,政事堂首辅向卿来此!”沈放挥挥手。
“诺!”侍者应诺离去。
少顷,向承来到沈放面前,对沈放躬身一礼,“陛下。”
“来人,赐座!”沈放轻轻喝道。
这时,早有侍者上前,搬过一张坐塌,放到向承面前。
向承在上面端端正正地跪坐下去。
“向卿,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建立一套官吏的选拔考核制度。这次大战,我大晋国新得四个县,关于这个四个县的官员,向卿可有良才推荐?”
“微臣府中书记蔡士和宁佐屡立战功,此次更是授不更爵位,微臣以为可以出任县令职务。”向承对沈放一躬身,不紧不慢地说道。
“蔡士,宁佐,就是装扮成韩赵使者的那两位士子?”
“对,此二人颇有才干,对大晋国忠心不二,可以委以重任。”
“好,那就以蔡士为上党县令,宁佐为平顺县令。”
“上党到处都是山区,乃十足的下等县,委任蔡士到此,是否有些屈才?”向承不解地问道。
“向卿有所不知,上党山中蕴藏有多种宝贵的矿藏,实乃我大晋国富国强兵所必需,虽然不产粮食,但是其地位在所有六个县中居于榜首,故遣蔡士充任县令一职。”
“好,微臣谨遵圣意!”向承对沈放躬身一礼。
“除了二位士子,向卿可还有合适的人选?”沈放接着又问道。
“暂时没有了,不过。”向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按照我大晋国惯例,以往官吏都是世袭的,当然也有举荐制度。”
“世袭?”沈放沉吟半晌,继续说道:“不妥,世禄世卿制不能保证世袭官位的人能力都合格,也不能保证管理的有效性。世袭官吏大多会形成世家,尾大不掉对中央政权构成隐患;而且向下封锁了贫寒人士向上的通道,加剧了社会矛盾,这个制度早该废除了。”
“而举荐制,却有颇多不利之处。比如若父兄是高官,必然想办法举荐自己的儿子、侄子等亲朋好友之人,如此用不了多少年,一个庞大的世家就会产生,就容易形成尾大不掉,不利于统治。而真正有能力的贫寒士子,甚至连举荐的资格都没有,不妥,不妥。”
“那陛下想如何呢?”向承不满地问道。他自己就是世禄世卿制度的受益者,现在要他自己把这条路堵死,说没有意见那是假的。
“寡人要在官吏选拔上废除世禄世卿制度,让更多的有才华有能力的士子有出头之日。”沈放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就在刚刚过去的我大晋国卫国战争,之所以取得胜利,就是因为军功爵制度激发了士卒强悍的战斗意识,寡人就想在选官上也这样搞一下子,向卿明白否?”
“明白明白,”向承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做官和打仗不一样,废除世禄世卿制度不能照搬照抄军功爵位制度,以老臣看来,做官首先要忠君爱国,其次是品德,最后是能力,能力不行可以培养,要是不忠不爱,德行败坏,这个人就不可救药了。”
“嗯!这是选官的基本原则。”沈放沉吟半晌,说道。
“或者吾等可以这样,先由各级官吏举荐合适的人才,但是举荐者与被举荐者要同罪担保,如若以后被举荐者贪赃枉法,举荐者同罪;同样,被举荐者立功受奖,举荐者同赏。”
“嘶!”向承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举荐者与被举荐者就捆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举荐信的获得就颇为慎重了,非至亲好友或者能力特别突出者不能获得。
沈放看了向承一眼,把他的表情看在心里,继续说道:“下一步再由国府统一组织考试,考试通过进入下一环节。”
“最后由各级官府发布告示,明确要招收的官吏名称和职责,面试通过才可以授予官职。”
“当然有才华的士子和有爵位的人也可以不用通过举荐而直接参加国府的统一考试。”沈放补充道。
“而且本地人不允许充任地方长吏,却可以担任属吏。这样一方面,可以防止地方行政长官与地方势力相互勾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又能减少行政阻力保证政令畅通。”
其实,现阶段选拔官吏比较好的方式就是科举制,在华夏的历史上,科举制从隋朝初创到清朝消亡,延续了一千多年,是有其优越性和公平性的。
但是其考试的内容却不符合沈放的心意,四书五经,吟诗作赋那些东西对于治国没有多大帮助,沈放要的能治理国家的人才,所以在考试的内容上,一定要改一改。
但是现在,大晋国恐怕识字的人都不多,除却公卿世家,哪有多少贫寒士子读书识字呢!如果这个时候举办科举考试,恐怕选不出多少人才,且最后选拔出来的都是世家大族之人,这和沈放的初衷相差甚远。
“以上说的这些,都是县级及以上的官吏选拔制度,他们适合采用中央往地方上派遣,然后通过层层考核一步步上升的方式。但是在地方基层,比如村庄乡镇,这套方法就不合适了,故在地方基层寡人想采用选举制,由全体村民参与选出最德高望重的基层官员,再通过考核往上升迁。”
“选举制?这可是新鲜事物!陛下请讲!”向承对沈放又躬身一拜。
“在我朝,里正村老其实就是最基层的管理者,只是没有编制而已。这些人本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人组成,这里需要官方进行引导和监督,以防范恶势力独霸乡村,寡人希望选出的都是有名望,能够进行基层管理的人。”
其实在战国时代,百姓有了纠纷很少去官府打官司,除非村里解决不了着实焦急。一般有纠纷都是通过族长、村老、里正解决,这就是基础的自治。
听到这里,向承总算明白了沈放的意图,他站起对沈放躬身一礼,“陛下圣明,老臣自当谨遵圣意。”
“为将者,最大的工作就是制定军法,而当朝首辅,也是如此。”沈放停下来看了向承一眼,看他不甚明白,于是解释道:“现在我国面积狭小,向卿作为首辅,事事亲力亲为,当然现阶段亦无不可;不知向卿想过否,若日后我晋国发展壮大了,治下拥有数十上百座城池,向卿再以这样的方式,还能否忙得过来?”
向承想了一想,是这么回事,不禁站起又对沈放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陛下指教!”
“寡人想改革官制,国君以下设置三省六部制。三省指中书、门下、尚书省。六部,吏、户、礼、兵、刑、工部。”
“三省六部制度,老臣闻所未闻,还请陛下指教。”向承又对沈放躬身一礼。
沈放心里暗道,你不知道正常,在原来的历史上,四五百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呢?
“中书省负责定旨出命,长官中书令二人;门下省掌握封驳审议,长官侍中二人;尚书省负责执行,长官尚书令一人,副长官左右仆射各一人。”
“尚书省下辖六部,长官尚书,六部分别处理各种政务,每部又领四司,共二十四司。三省长官共议论国事,执行宰相之职权,他们议政的场所就叫政事堂。而寡人刚才和向卿所谈的官吏选拔就是属于吏部的职权范围,向卿明白否?”
“明白明白,方才听陛下这样一说,老臣方明白重任在肩,不过现在到处都缺官吏,还请陛下示下,老臣该从何处着手?”说着,向承对沈放躬身一礼。
“借着推行新政的机会,先把另外五个县的官吏搞定,等新政全部推行下去以后,先组建吏部,再组建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把职责理顺,向卿你做重要的决策就可以,你是寡人的首辅大臣,当朝一品宰辅,不是各部主事。”
“谢陛下指点,老臣这就去办。”向承对沈放躬身一礼,急匆匆出门而去。
自此,一场影响后世千百年的官员选拔制度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