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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近小人玩物丧志,为社稷桃园打鸟(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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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赵盾不说,赵穿回家以后,就急急地去见晋灵公,一见面,就跪倒在地:“大王,臣刚刚听说我们赵家出了赵盾这个忤逆不孝的贼子!我虽说是主公的姐夫,可赵盾大逆不道,我们赵家的人都有罪。请主公先革去我的官职,再办我的罪吧!”

晋灵公笑了:“姐夫,你这是什么话!赵盾是赵盾,你是你。赵盾欺负我不知多少回了,真叫我难受。你又没欺负我,我怪你干嘛呀?没你的事,你只管放心好了!”他还怕赵穿不安,就故意表现出很亲热的样子跟赵穿聊天:“我不就是爱玩吗,你说赵盾就那么大动肝火,喝着喝着酒就要拔剑杀了我,姐夫,你说至于吗?”

赵穿就随声附和:“赵盾那个狗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他老是板着一张驴脸,我一看见就生气。说真的,大王,做了国君要是还不能享受享受,痛快痛快,您说还有什么意思?哪个国君不享受呀?您知道齐桓公有多少个老婆?”晋灵公歪着脑袋想了想:“嗯,十来个吧?”赵穿撇了撇嘴:“十来个算什么,他的后宫里满是美人儿,都住不下啦。您瞧,他当了霸主吧。咱们的先君文公,都六十多了,还做了一回新郎官呢。您瞧,他也当了霸主吧。其实吧,一个男人有多少女人,这是一种能力的表现!主公您正值当年,更应该做一番大事业,您得派人出去,将天下的美人儿都搜罗来!那样,才能让各国都瞧得起呀。”

晋灵公一听,立时就乐啦,可又有一个顺着他说、给他撑腰的人啦!就嬉皮笑脸地说:“姐夫,你说的真对!赵盾要是能像你这样待我,我能不听他的话吗?哎,姐夫,你说派谁去好呢?”

赵穿说:“当然是屠岸大夫了,他最会办事,谁能比得了他呀?这样的人不重用,您还用谁呀?”

晋灵公一听,对呀!屠岸贾最懂自己的心思,这时候,岂不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于是,他下了一道令,命令屠岸贾带人去给他搜罗天下美女。

赵穿支走了屠岸贾,悄悄把晋灵公的卫队换成了自己的心腹。然后,赵穿选了个日子,陪着晋灵公去桃园打鸟。晋灵公兴致挺高,没人烦他啦,可不就能使劲儿作了嘛。走着走着,晋灵公突然就感觉浑身无力,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一扭头,看到姐夫的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长剑,他不明白,这个姐夫不是对自己挺好吗,怎么突然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晋灵公死亡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全国,朝廷的大臣和全国的老百姓早就痛恨晋灵公,现在听说昏君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呀。赵穿派人接回了赵盾,继续主持国事。因为晋灵公没有儿子,大臣们商议之后,就立晋文公的小儿子黑臀为国君,史称晋成公。

晋成公即位后,既感念赵氏给他机会登上了王位,又担心自己像侄儿灵公一样被赵氏赶下台,甚至性命不保,于是,便尽可能地拉拢赵氏,不但完全委任国政于赵盾,而且还把自己的闺女庄姬嫁给了赵盾的儿子赵朔,君臣做了儿女亲家。

再说屠岸贾,正在外面使劲地搜罗美女呢,忽然听说晋灵公被杀了,心里一下便泄了气,这主子都没啦,自己还搜罗美女给谁呀?他想到自己已经和赵家结了怨,这赵家重新掌权,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于是,就想逃走。可是思来想去,最终下不了决心,权力的欲望对他来说太大了,没有了权力,他想象不出自己的日子将怎么过。再者说了,他还心存幻想,从他要杀赵盾未果,可赵盾还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待他,他就觉得,这赵盾不是那种爱报复的人。于是,他选择了相信自己,也相信赵盾,就蔫不溜丢儿地跑回了国都绛城。事实证明,屠岸贾还真赌对了,赵盾不是不计前嫌,是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你看,赵盾在屠岸贾那里,就是透明的,人家都把他看透了。可不管怎么说,两人算是相安无事。

赵穿却看不下去了,他见赵盾和屠岸贾相安无事,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天,赵穿找到赵盾说:“屠岸贾这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他是头顶上生疮脚底下流脓,都坏透了,昏君都是他一手带坏的。咱们杀了昏君,他失去了大树,心中一定怨恨。他和我们可不一样,哥哥您不能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老话不是说得好嘛,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小子如果留着,早晚是个祸害,应该趁早把他杀了。”赵盾一瞪眼:“人家不办你谋害国君的罪就不错了,你还唠叨个什么!”赵穿一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了。

原来,在晋灵公死亡的这件事上,晋国的史官董狐是这样记载的:“赵盾弑其君!”赵盾就急忙质问董狐:“弑君的是赵穿,灵公死时我还在流亡呢,根本不在现场,也根本不知道啊!”董狐反问:“您流亡,出国境了吗?您回来之后,又向弑君之人问罪了吗?您说您跟这事没有关系,您自己说说,这事儿说得通吗?”赵盾一想:也罢,瓜李之嫌,自己背就背吧!赵穿杀死晋灵公是为了自己,自己现在能站在朝堂之上,全是自己这个弟弟的功劳,自己就替他受过吧!所以呀,赵盾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不敢轻举妄动,他要顾及的方面很多。

可是,和屠岸贾这种人讲和气,无异于是与狼为伍,与虎谋皮。屠岸贾这种人,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只要让他逮着机会,他肯定会反过头来咬你一口。赵盾的一时犹豫,后来酿成了赵家的塌天大祸。这是后话。

我们再说赵穿,以为自己的功劳不小,觉得只要这场风波过去,哥哥一定会提拔自己。可是春去冬来,赵盾也没有提拔他的意思。赵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去找赵盾,请求封他为卿。赵盾对他语重心长地说:“这恐怕会对赵氏不利呀,请弟弟还是以家族的发展为重,不要太计较个人的得失。”赵穿很无语,很愤怒,但是面对向来照顾自己很好的哥哥,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就这样越想越烦,连憋气带窝火,不到半年,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便病死了。临死前,赵穿拉着赵盾的手,希望赵盾能安排好他的儿子赵旃(zhan),但是,赵盾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是坚持原则:“只要赵旃日后立下功劳,自然有他的职位。”赵穿没有得到赵盾肯定的答复,带着怨恨走了。

大家伙儿却通过这件事,看到了赵盾如此大公无私的一面,都很佩服他。

就这样,晋国君臣同心,还是很强大。但是,晋国终究不是以前的晋国了,再也没有了晋文公时期的威慑力和统治力,一些国家开始向他的霸主地位发起了挑战,比如秦国,比如楚国。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