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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回来有三个原因。
第一是在越国没有找到子羽;第二是听说鲁国君臣耽于女乐,他知道夫子将失去官位,失去保护;第三是他必须请教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只有夫子和他知道,他没有给任何人提起过。
子路猎户出身,追踪的本领远非子贡可比。并且他对剑术高手有不一样的感应,就和那把“仲式剑”对剑气有独特感应一样。
因此,并没有费太多的功夫,他就找到了一名剑客——孤独的剑客。
满山的霜菊和满地枫叶,那是一个山谷。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不只是春天,山上的秋天也比平原上要来的晚得多。这些枫叶并不都是红的,有的枫叶感受到秋天的肃杀开始变红,有的是黄的,有些依然是青色的。当然,也有不少已经红的像火一样了。
这名剑客应该很伤心,因为青色红色黄色的枫叶随着剑气飞舞而纷纷落下,就像她的眼泪。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她的恋人,又失去了她的师父,怎么样发泄都是不为过的。
因此子路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但是这种看,对于被看者而言是一种伤害,因为这似乎是一种“欣赏”!
剑客怒了,只见她举剑刺了过来。在越国除了她的师父——那只白猿之外,本没有人可以避开这一剑。但是眼前的这个挺拔的汉子避开了,第二剑、第三剑也避开了。因为他不是越国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比剑和打仗的原理原本就是一样的,她从未想过三招之下,对方还是一个活人。当第四剑刺向咽喉的时候,被子路用“仲式剑”挡下了。
他早已拔剑,否则他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子路虽说家传的是剑艺而非剑法,但是这些年为了报仇所受过的训练使他自信整个鲁国都无人可以击败他。但是她不是鲁国人!
“越女剑!”子路说出了这三个字,他可不想无故捐生。
对于一个能说破自己底细的陌生人,人类第一反应就是好奇,甚至惊喜,而非继续争斗甚至杀戮。
“你认识我的剑?”
“我不仅认识你的剑,我还认识你的人。”
“我叫什么?”
子路没有回答她,而是从地上捡起了一片青色的枫叶。
惊讶!
每一个女人都不愿意被“击败”,无论哪种形式。阿青说:“我也知道你是谁?”
“你知道我?”现在换成子路惊讶了。果然,女人扳回了一局。
“你必定是季路先生!整个大周除了你,没人会戴那么高的冠!”
子路脸红了。他的高冠受过无数次的侧目甚至非议,但是这次因为这个被一个远在天边国家的女孩认出来,确实脸上火辣辣的。
“我叫仲由,已经递交了辞呈。因此已经不能再称我为季路了!”子路巧妙地化解了尴尬,还赢得了加分。
季姓可是鲁国皇族的姓氏,多少人求而不得。而眼前这个庄严的汉子,居然弃之如履。比她见过的那些总提“当年怎么怎么威风”的剑客来比,他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阿青笑了,对于英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板着脸的。
他们两个自然的交流,剑艺、剑法、范蠡、子羽,自然的深入,他们的生命似乎本来就是相应的。
“蠡小时候就很聪明,没想到现在如此优秀。你能喜欢他,说明你的眼光很好。能喜欢上这么一个卓越的男人,对任何女子来说,本就是莫大的福气。”和阿青在一起,子路的语言都充满了哲理和诗意。
“福气,我感觉我很痛苦。他爱的是西施!”阿青痛苦地说。
“你可知道很多人终身都没有爱过任何人,比起那些人,爱过就是胜利,何况他真的值得你爱。你说的那个西施,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她。但我知道她一定和你一样优秀,只不过他们先认识的罢了。”说到这,他想到了子贡和颜回。是的,子贡和颜回绝不比自己差,但是夫子先认识的是自己。时间仿佛对每个人都是公正的,但其实——时间才是世界上最不平等的东西!
是的,就拿对女人讲话这件事情来说,子路明显是强于子贡的。本来他想说的是“西施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子”,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西施一定是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女子”。而这些话,孔子没有教过任何人,但关键时刻,子路就能说出来,这可能就是时间的力度,德化的熏陶吧。
“子羽也是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愿被打败。
“可是父仇不共戴天!”子路艰难地说道。
“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跑到这里来,因为师父是在这里赠予的我这把‘越女剑’。而他把随身的佩剑却赠给了子羽——那把‘青枫剑’!开始时我嫉妒的要命!”阿青鼓起勇气说道。
越国的女子确实和中原的大不一样,能公开承认自己嫉妒,很多女人打死都是不会的。这是一种真诚,而凡是真诚的东西都能拨动子路的心弦。他准备当一个最佳的谈话对象,而最佳的谈话对象首先必须是一个好的聆听者。
果然,越女难得找到聆听者,她说:“我师父最大的梦想就是推翻大周,为截教,为殷商,也为自己报仇。而现在有能力推翻大周的,只有吴国。可是吴国是我的敌国,蠡哥哥能劝得了我,不光是因为爱情,还因为爱国。为此,我师父差点杀了他!”
起风了。
越国的秋天本来是不冷的,但这是在山上。而且说到这,阿青似乎很伤心。子路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情敌,那个叫做西施的姑娘。任何女人想起自己的情敌,如果不是怒火焚身,便是寒凉刺骨。很明显,她属于后者,因为子路已经把自己的葛衣,披在了阿青的肩上。一股暖意涌上了心头,一抹红晕升上了耳根。
子路没有说什么“小生不是有意轻薄”之类的话,因为夫子经常教导说——《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是的,阿青是无邪的,自己更是无邪的,两个人就在那儿静静地坐着,甚至微微地靠着,那便是一首诗。一首和《关雎》和《蒹葭》一样动人的诗。
当子贡和勾环赶到吴国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子羽已经做了吴国的剑术教师。自从越国死士集体自杀那一次后,很多吴国的士兵已经不敢再用吴钩,还好还有剑——扁诸剑。子羽教得很认真,吴王夫差很高兴,把豫章郡这个重要采邑赐给了子羽。对于一个可以帮自己复仇的孝子来讲,即使把首都姑苏让给他又如何?
“师弟啊,你为何要替夫差训练军队?”子贡问道。
“白公说了,只有吴国才有实力和意愿推翻大周。”子羽答道。
“推翻了大周有什么好处?”子贡不解。
“推翻了大周,我们可以辅佐夫子上位;夫子上位,天下才能大治!我已经告诉在楚国的夫概,让他们去迎夫子了!”子羽坚定地说道。
震惊!子贡虽然对于赚钱和权势都很留心,他也知道夫子本是商王之后,可是推翻大周,复兴殷商,让夫子做天下的王,做神州的天子!这个,他做梦都没有想过。
他留下了那封信,火速地赶往了卫国,因为他想要知道夫子的确切意图。而且听说夫子被鲁国罢免了,即便开始周游列国,那么必定要经过自己的母邦——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