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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社升级成公社,从初级社到高级社的十几年,逐步加大对基层农村的投入,建起了木器社和铁器社,各种农具制造厂。
木器社专门制造打谷篷斗、木犁架和滚具,扁担木把之类的木器,铁器社专门打造犁头、铁耙,镰刀锄头铁锹之类的铁器。
生产队需要什么,就去跟合作社定制什么,秋后算帐,用后埋单。
正红副队长几乎每天都有事来找米粿大叔,都是生产队的事,讨论每天的劳动分工,根据季节和天气来安排生产,布置好日程计划,这些事都由队长来作决定。
他今天来找米粿大叔不是生产问题,也不是劳动分工的事,而是要与大叔去公社农具厂,把生产队定制的打谷机搬回来。
眼看稻子出了穗,再过十天半月稻穗勾了头就快要熟了,收割早稻的事要早做打算,他们是生产队的干部,理应提前算计好,才好安排生产,做好早稻收割的准备。
米粿大叔说,“早就搞好了,找几个人去抬回来就是,那东西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哦,组装 使用都要先弄懂,不会使用,容易损坏。”
“哪要叫多少人去才弄得回来?”
大叔想了想说“你看着办吧,那是个大家伙,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吧。”
搞集体化生产就是好,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一有分工就马上行动。
正红很快就叫了冬去,春来,大肚佬等五六人,赶到了合作社的农具厂。炮鬼跟米粿大叔先到了农具厂,正在跟负责人交谈,看到他们来了,就指着那三台已组装好的打谷机说,“大家看看,怎么弄回去?”
“这个小包厢体,不好弄,也不好抬,这东西得先拆开了才好抬。”木工师傅把活动的棚板一块一块地拆卸下来,边拆边说,“这个篷仓是活动板块,每道工序都化了心思,要按顺序拆,按顺序装哦。”
打谷机的连合器,脚踏板,仓身都要按铁杆、齿轮泵、滚轴轱辘的长短尺寸算计好,这要木匠师傅才会弄。
拆了面板再拆滚轮,这滚轮才是打谷机的中心,由大小齿轮带动滚轴,顺着方向,几个人同时用力连续地踩,滚轮不停地向前转动,就可以打谷了。
春来,冬去把机身斗仓翻过来,春来在前面,冬去在后把头伸进仓内,一前一后,大叔说过,只能转肩,不能横着走。
他们像抬轿子一样抬回来三台打谷机,又去扛回来三个滚轮和一些零部件,一起放在两棵大樟树下,准备下午组装起来试用。
一群小孩也上来围观,好奇心就像是第一次看电影,大人看到也很好奇,不亚于第一次看到汽车,也有人来现看。
米粿大叔和正红副队都说了,不能乱动,千万别用手去摸,齿轮会咬人。
旱生是米粿大叔的大侄子,也跑来围观,大叔骂他说“你弯脚棍,什么事都腾份,唱东方红,就会这三个字。”弯脚的脚并不弯,只是走路时低头俯首,脚甩拍着地,就有了这个绰号。
大叔把孩子们全吼走了,就回家去。
下午,炮鬼第一个来到大树下,他自作聪明,认为自己有文化就自行组装起来。
一会儿,大肚佬和冬去,春来陆续到了,正红一到就问,米粿佬怎么还没来?
春来眼尖,借机幽了一默,“说曹操,曹操就到,比汽车还快,那不就是他吗?”
炮鬼一听,嘿嘿了两声,嘲讽地说,“你知道曹操是谁?那你说说看,他是哪个公社的?”
“呵呵,就你炮鬼知道,三国演义里的人物谁不知,我还有旧版的那部小说哩,哼。”春来不服气地反唇相讥。
正红插上了话,“哎呀,什么吵吵跟闹闹,搞好生产不是靠吵吵,要吃苦耐劳。”他把曹操错听成吵吵,把大家逗得一阵哄笑。
这儿有个问题,队长和副队长都没有上过几年学,不如六个组长会写,却能当队长。主要是认真负责,不放空炮,勤恳踏实地干事。搞生产就要面朝大地,向土地要收成,不是课本答案,不是纸上谈兵。
米粿大叔一来就看到炮鬼装反了斗泵,就说,“装错了会把齿轮损破掉,要两边平衡,顺着方向来,不然,弄坏了零件,去换一个很贵。”要他让开。
炮鬼识趣地站到一边去,他知道大叔的臭脾气,一言不合就会咆哮起来,弄得下不了台就尴尬了。
冬去走过来说,“这东西不很复杂,以前有这玩意多好啊,还说古人很聪明,怎么就造不出这东西来呢?看来,种田不能光有力气,还要懂技术,更需要有积累经验。”
“确实不可思议,中国古代铸得了青铜器,造得了指南针,怎么就造不了打谷机呢?这又不是很复杂的东西,是吧。”春来接上冬去的话,他从书上了解一些古代历史。
大肚佬最爱跟春来搭话,“嘿嘿,这就是个体与集体的区别,自古以来都是个体化,用人力简单省事,固步自封呗。”大肚佬常常不扣衣裳,袒胸露肚,才得此绰号。
炮鬼也发表了见解,他认为,古代科技用错了地方,没有重视底层社会,只有搞集体化才会为农业着想,国家投入大了,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几个组长,能说会道,甚至会吹拉弹唱,却当不了队长。原因很简单,嘴巴上的功夫,没有魄力,不敢带头,不如身体力行干实事的人,其次是,跟生产无关的闲事在行,谈古论今不着边际,不能当饭吃,毕竟人吃饱了肚子才有闲情逸意去谈娱事。
“来,来,来,把滚轮抬上去。”大叔不爱吹嘘,此时的他,不想吹,也不敢吹,干正事要紧,搞好生产才是大事。
正红和冬去把轮子抬了上去,两边放入轮槽里,再拧紧喇叭镙母,转动滚轮带起踏脚板,滚筒连续朝前转就对了,像踩自行一样不停地踩动。
“好了,不去扯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古代,明天把全村的禾镰子,拿到铁器社打磨一下,准备割早稻。”大叔不耐烦听他们讲历史。
用打谷机脱粒,实现了人力机械化零的突破。以后效率提高了,就把剩余的劳力重组起来,发展其它的副业,增加生产队的收益。
早稻快熟了,米粿大叔说,要做好提前准备,割了早稻,还要插晚稻,有打谷机一定会比以往快一些。
一年最繁忙的双抢劳动就要拉开帷幕。